其二,大王有所不知,太女仅是因为个人私怨,为了构陷若敖都尉和小儿,生生捏造了这些证人,甚至证据。”
“什么个人私怨?”
楚王坐在上面,扬声问道。
“小儿与若敖都尉日前曾当街与太女起过激烈的冲突嫌隙。当时流民案刚刚揭露出来,我儿和若敖都尉,因守五城兵马司的本分,护卫都城安危,防止流匪趁着驸马出征在外在,引起都城治安混乱,上前趋赶聚众闹事的百姓,而与太女起了巨大冲突,后被太女以大不敬之罪抓进刑狱司,而若敖都尉当时更是太女的女侍卫当街大打出手,全城皆知。
事后,三司会审之时,这位郑国弦氏商贾临时篡改供词,当堂一口咬定攀诬若敖都尉乃是流民案后主使,被我等三司否定不成,又谎称还有新的证人,拖延时间。
而今,金殿之上,更是不知道太女哪里找来的三个行止不端的证人。
诸位,且看看这三人的手。
根本是一双做贯了粗使的手,而不是一双幕僚帐房写字之手。”
老司徒眼睛毒辣地指着换了一身衣裳的野狗三人,那露在外面那双长年也洗不干净又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
闻言,野狗三人立即将手往衣摆下一缩。
这一动作,众目睽睽之下,更是作实了老司徒的话。
芈凰眉头一皱。
虽然她早就猜到野狗三人会露出破绽,却没想到是在这种小的细节上被人攻破。
不过就算换三个真正的帐房幕僚上殿来,面对心细如发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老司徒,也能被他一一找到破绽,这些证人都不可能胜过他的雄辩。
老司徒同时命人将刑狱司前后两份供词递交上来,冷笑一声,“还有这两份供词为何前后不一,弦高公子,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还是这就是你们为了诬告若敖都尉而特意伪造的新供词?”
两份供词被扔在了弦高面前。
弦高沉默以对。
前后不一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事先并不知道确切被掳人数,后面改过,自然是有人告之,但是这个话不能当着楚王的面坦诚,但是怎么回答却是个难题。
青儿想要开口帮忙补救。
可是群臣贵族听闻老司徒的分析,已经反应激烈地发出了斥责之声,对准了芈凰。
“太女此举真是叫我等众臣寒心,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不说,如今大王看看,太女更是·纠结百姓聚于王宫之外生事,而昨夜里,若敖都尉的妻子更因此案所生的流言被城中庶民攻击,险些失去清白,堂堂一国华夫人,其清誉就这样险些丧于那些暴乱的百姓之手,叫我等氏族何等心痛?……”
“这一系列的事情,足以说明太女失德。不配为副主,一国储君!”
老司徒上前对着楚王痛定思痛,拱手说道,“老臣身为三朝老朝,恳请大王三思,王妃如今有孕在身,我楚国将有子嗣继承,是否应该择公子继承太子之位,方能真正延绵我楚国江山社稷百年。毕竟太女身为女子,私德有亏,难以当此国之重任。”
金殿之上,老司待的话,发声震耳,如层层海浪惊涛掀翻了整个大殿,殿中站着的唯一的女子备受指责,茕茕独立,宛如置身于暴风眼中的一页扁舟,飘摇不定。
北风吹起了她凤冠紧束的长发,额前的流海飘飞,露出女子此时一双特别幽深沉静的眼。
从一开始,这条通往渚宫的路,就是她为自己选择的。
所以无论在路的尽头,她会遇见谁。
这一条路,都不能停止。
就算今天是她成为太女的最后一天,她也不后悔先前为了揭露流民案的真相,在其中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金殿之上的指责之声,此起彼伏。
除了少数人保持缄默,其余人等皆簌簌不停地向着她包围而来。
而在层层高台,宫阙之外,却远远传来百姓们的大喊声和叩拜声:“请大王为我们作主,还我们亲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