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忍不住站了起来,“我这临行前不是商议过么,不跟朝廷廷翻脸。”
邵乃文看看廉敬,廉敬的脸色很难看。
“昨晚的事,老廉也不知情,是我直接安排玉明去办的,”奎昌看来还是很尊重这位师爷的,起身踱到他身边,“这事情有些变化,皇上,看来并不想放过我们,也并不相信礼亲王,要不,也不用派他身边的大侍卫再来乌里雅苏台。”
“大侍卫?”虽是坐在椅子上,邵乃文明显是晃了晃,张玉明赶紧扶住了他。
邵乃文一闭眼,长叹口气,良久不语。
“仲翁,仲翁?”奎昌还从没见过他这样,“老夫子,老夫子,……我们做得隐密,是以追剿逆匪的名义……”
邵乃文猛地睁开眼睛,“追剿逆匪,皇上信么?郑亲王信么?张中堂信么?就是大人您,信么?”他看看奎昌,“值此关头,明安图被看管,粘竿处拜唐被杀,皇上的大侍卫又遭围剿,你说,你们说,皇上能善罢干休么?”
“仲翁莫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事是奎昌拿的主意,经邵乃文这么一讲,他也有些犯嘀咕,但做都做了,世上却无后悔药可以买,“先前要不是我们在粘竿处也有人,我们都不知道那些粘竿处的人已混进城来,我们的事他们竟搜罗个差不多,我们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永绝后患!”
“对,皇上这侍卫一行来势更猛,也多亏那人通风报信,”廉敬注视着奎昌,“我们再不能让他们进城!”
“唉,粘竿处?粘竿处!”邵乃文看看奎昌,“大人,这些人可是惹不得啊,可是您,竟——”
“老夫子,惹都惹了,您放心,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必定不会再放他们回去!”张玉明笑道,“不过,据我看,他们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对,何况,他们当中也有我们的……”廉敬又笑着看看奎昌。
奎昌刚要言语,邵乃文颓然道,“算了,当务之急,有三点。”
“请说。”奎昌见邵乃文振作起来,高兴地转身在椅上坐下。
“一是要赶紧上一道折子,与这事撇清干系,至于,这黑锅让谁来背?”他看看奎昌,“在科尔沁,我听说,热河都统恒秀的小舅子查斯海……”
“这我们已商议过,就要恒秀来背,我们是例行剿匪,是他与詹士谢图跟那个小侍卫肃文有过节,才痛下杀手。”廉敬道。
“二是这一行余下的人要赶紧料理清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是活要见尸,死也要见尸。”奎昌恶狠狠补充道,“咱位皇上,不动则已,一动就如雷霆千钧,我们要永除后患。”
“三是俄人那面,要提早联络,这也是我们惟一的退路了。”邵乃文又是一声长叹,“这次去的是绿营的兵吧,如果我没猜错,穿的都是绿营的官服,直接就奔着从科尔沁来的人去了,对吗?”
众人互相看看,不知他要讲什么。
“如果这戏再演得象一些,比如前面有人扮成土匪,跑到他们的营地,唉,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晚了,绿营的兄弟,玉波再去嘱咐一番。”
看着张玉明匆匆而去,邵乃文慢慢道,“借剿杀土匪之名,索要钱财,误杀大侍卫詹士谢图一行……”
奎昌看看廉敬,又看看窗外急匆匆而去的张玉明,都是明白邵乃文的意思,除恒秀外,必要时,张子波也是那个替罪羊!
“对了,东翁,”奎昌赶紧看向邵乃文,只听邵乃文道,“那个叫肃文的小侍卫,一定要查清是死是活,前礼亲王济舒、顺天府两任府尹济尔乐、禧佛,内务府总办郎中寿琪,都是坏在他手里,这人一定小视不得!”
“呵呵,我不信。”肃文笑了。
“我们的人得着信,前去接应,都烧得……”玉儿姐不禁哭了。
肃文看看柳如烟,“都烧得面目全非了吧,怎么知道是你们的詹大人哪?”
“腰牌还在。”柳如烟返身拿出几张金腰牌来,“这是在尸体上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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