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骨眼的时候,万般需谨慎,大事不糊涂,可是,我听说他竟还要为一叫柳如烟的青楼女子赎身,这不是糊涂又是什么?!哪,你看看,这是刑部递过来的莳花馆那个柳如烟的供词,自古戏子无情,青楼无义,至理名言哪!”
讷采接过那薄薄的几张纸,端在手里却象是千钧重担,他手一颤,头一歪,纸张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讷采竟昏死过去。
“快,快,传郎中,传郎中!”宏奕站了起来,太监头何柱慌忙布置下去。
一阵忙活,看着讷采悠悠醒来,眼角犹自带泪,宏奕长叹一声,一挥手,“着人把讷大人送回府吧。”
看着一众人等架着讷采出去了,福晋富察氏才走了进来,“王爷,这肃文,还是要保一保,再怎么说,他也是咸安宫的学生,推行新学还指望着咸安宫的表率。”
宏奕叹道,“表率?逛窑子的表率?喝花酒的表率?”
富察氏也叹口气,“说句不中听的话,有人表面上冲着他去,可实地里却冲着这咸安宫,冲着你来的。”
“还冲着宏琦,”宏奕道,“这些我都知道,这重要关头,不知收敛,不知爱惜羽毛,这不是往人家枪口上撞么?”他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富察氏想了想,宏奕却看看他,抢先说道,“我知你是为我着想,这肃文,得罪的人太多,刑部、御史衙门、顺天府、正黄旗、内务府,都在找他,当前收揽人心才最重要,各方的人心都要收,他嘛,碰壁也是好事,他是咸安宫的脸面,我也断不会让他出丑丢人,等过去这一阵子,就让他到丰台大营去,张凤鸣对他还是很赏识的。”
“嗯,王爷思虑得周全,走投无路时我们救他一命,这人,从今后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王爷。”富察氏道。
………………………………………
………………………………………
“雷帮主,雷帮主,少总督出事了!”一中年人急匆匆从外面走进一小院当中,那五十多岁的车轴汉子赶紧迎了出来。
“出什么事?是张凤藻认出他来了么?”
中年人道,“不是,是少总督逛窑子,让人给举报到了鞑子的巡城御史衙门,这满大街上的兵,都在抓他呢,据说,都上了鞑子的邸报了!”
“抓到了么?”
“没有。”
那被称为帮主的车轴汉子却突然笑了,笑不可遏,看得中年人一脸惶恐。
“振龙,这是好事,你不是一直担心给少督主挑明,他接受不了么?趁此机会,鞑子的官也没得作了,正好跟我们大干一场!”
“岳总督乃大洪朝的柱石,却遭鞑子暗算,自己的后代却给鞑子当起个六品的小官来,不知总督大人在天有灵,会如何看,如何想!”中年人道。
“别多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少总督,你说,他会藏在哪呢?”车轴汉子道。
“不会在杨廷麟那里吧。”中年人道。
“好,那我们就去趟大觉寺。”车轴汉子道,“保住岳总督家一脉香火,这三十年来,也苦了他了。”
事不宜迟,二人出门跨马,往大觉寺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