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把腿一收,人还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哭包来找他了,他有点想哭,赶紧翻翻书,转移注意力。
“没看什么。”
肖琅苟炸毛,一看就是起床气还在,“操,老子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大清早的,吼什么呢哥们,吃韭菜饺子了吧,味儿真不小,陈又把椅子往前挪,给人腾出位置,“肖同学,几天没见,你好像更帅了。”
肖琅苟脸上的表情立刻一变,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他俯视过去,没错啊,还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起来。”
陈又的屁股没离开椅面,“这么大的空你能进去。”
肖琅苟瞪眼,平时他一过来,这小子就乖乖把椅子推进去,自己站在一边,等他进去了才敢坐下来,今天是怎么回事,脑子被门夹了?
“我偏要你起来,给老子让位。”
陈又就是不起来,原主的死,一半原因是自己懦弱,一半原因是周围的人给的,其中就有同桌的一份,没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欺负他,给他取了一个“小仙女”的外号,还在班上大喊大叫,恶意嘲讽。
原主呢,是个小哭包。
被欺负了哭,害怕了哭,紧张了哭,委屈了哭,想着事情哭,看着花哭,写作业的时候,也能突然就哭了。
对别人来说,很稀疏平常的事,到那眼里,就变了样,他能看一部喜剧电影哭瘫了。
同桌肯定看到的比其他人多,校草只要一发现原主哭,就笑话他,还故意用关心的语气问,“小仙女怎么又哭了啊?”
原主会攥着衣角,刘海盖住眼睛,默默的掉眼泪。
有一次,校草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就把原主的手握住,问他是怎么了。
也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原主就喜欢上校草了。
悲剧发生在一个下雪的夜晚。
原主看到校草跟一女生在拐角亲嘴,他涨红着脸待在那里,也不知道跑,结果就被校草发现了。
学校是禁止|早||恋的,大家都偷偷摸摸的来,真传开了,那班主任就要一个电话过去,请各自的家长喝茶了。
所以校草就威胁原主。
原主当时慌的,直接告白了。
校草后退了好几步,对他说,“你真恶心。”
那件事之后,原主病了一场,再回教室刘海更长了,也不再说话,像个鬼。
他的同桌换了别人,到第二个学期,又变成校草,不过他们都没有过任何一次交流。
哎。
陈又看一眼校草,他最讨厌乱给别人取外号的一群人了,你以为你谁啊?一点都不尊重人。
肖琅苟推陈又的肩膀,“给老子起来!”
陈又被推的撞上课桌,上面的书本全掉了出去,他的火蹭地一下窜起。
这时候,班主任肥胖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肖琅苟的眼珠子一转,重重撞开陈又到里面的座位上去,把校服外套脱了往椅子上一搭,酷的一逼。
早自习开始了。
陈又在周围的背书声里头晕眼花,他捧着语文,好想死啊。
那盛光盛景俩少年都考高分,语文作文满分,他考一百分都吸引不了目标的注意,所以还是算了吧。
嗯,算了算了。
陈又顿时轻松好多,他瞥瞥校草翻开的那一页,就赶紧翻到那里,发现是《蜀道难》,哎哟卧槽,有的字都不认识。
“噫吁嚱,危乎高哉……”
呵呵,前三个字都不知道是什么鬼,陈又把头往书上一磕,又把脸抓出来,看下面的注解,认认真真的背起来。
因为班主任过来了,就在他的旁边站着,跟校草说话。
校草是班长,成绩班级第一,很牛逼。
陈又听了个大概,就是春季运动会的事,班主任让校草做好跟进工作,学习也不要落下。
班主任一走,陈又就继续磕着。
他耳边的声音很杂,后面俩女生在讨论昨晚的宫廷剧,哪个妃子好毒,谁谁谁死的活该,谁谁谁真丑。
走道另一边的女生在语文早自习上背英文,叽里呱啦的,那些单词全飘过来了。
陈又旁边的这位校草在唱《爱情鸟》,正满怀忧伤的唱着“我爱的人已经飞走啦,爱我的人她还没有来到。”
上学的时候,每个班里都会有一种人,背书的时候唱歌,考试还能考的非常好,比如校草。
其实肖琅苟的心情不怎么好,女友在清明节给他丢了一顶小绿帽,边上这个同||性||恋竟然来学校上课了,他还以为对方会转学走人。
“告诉你,再让我知道你偷偷趴在我的桌上做恶心的事,我会把你打的你爸妈都认不出来。”
所谓恶心的事,就是原主一脸迷恋的蹭着校草的桌子。
陈又顶着锅,不想说话。
他揉揉眼睛,夏夏啊,你这么爱哭,我估计这回要被你搞坏掉了。
撑过早自习,第一节政治课,陈又不行了,他知道下一节课是数学。
可怕啊。
完全记不住公式,应用题他常得零蛋,数学考试全靠前面选择题瞎猜得分。
系统说,“叫你多读书的。”
陈又紧张的看着课本,他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数学老师喜欢找人上去做题目,真不讨人喜欢。
“别说风凉话了,我冷,你给我点温暖撒。”
系统说,“放心,原主从来没被老师叫过。”
陈又愣愣,“为什么?”
系统说,“一是存在感低,二是他倒数第一。”
陈又,“……”
对哦,我是倒数第一,不会有哪个老师管的。
他吧长刘海撩起来,那个橡皮筋被扯断了,现在他一低头,刘海全搭下来,世界都熄灯了。
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习惯的。
陈又左看右看,再往后看,他瞅到后面女生桌上有个粉色的发夹,“这个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女生明显的一惊,这人从来没主动找她说过话,“可以啊。”
陈又说了声谢谢,他把刘海捉住弄到一边,拿发夹固定。
“晚点还你。”
女生呆滞半响,扭头跟同桌咬耳朵,“盛夏长的不吓人,挺秀气的啊。”
同桌也呆,“是哎,之前大家都以为他是额头有丑陋的胎||记,太难看了,所以一直留那么长的刘海。”
“他平时都低着头,刘海还那么长,像个鬼,额头露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嗯嗯,我还蛮喜欢的。”女生笑起来,很小声的说,“他戴发夹好可爱。”
同桌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能不能别笑的那么花痴?”
女生挠她的痒,“说谁花痴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天天往肖……”
同桌把女生的嘴巴捂住了。
陈又听着后面的闹声,花季雨季的少年们,满满的青春活力啊。
肖琅苟上完厕所回教室的时候,就听到窃窃私语,他还纳闷,扭头看到自己桌边的男生时吓一大跳,“你谁啊?”
陈又说,“你同桌。”
肖琅苟瞪了一会儿,他噗的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陈又翻白眼,“傻逼。”
肖琅苟两只手压着桌子,“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陈又歪头,“说什么?”
肖琅苟瞪着他的粉色发夹,又去瞪他的大眼睛,“傻逼,老子听见了!”
陈又说,“既然都听见了,那还要我再说一遍干什么,没听够?”
他这会儿的演技已经成0了,不是盛夏,是他自己。
“操!”
肖琅苟揪住陈又的衣领,还没怎么着,人就开始哭了。
原主之前都是低着头哭,别人也看不见,现在陈又露着大额头,哭的样子暴露无遗。
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里布满泪水,微翘的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女生都没他能哭。
肖琅苟愣愣的看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被蛰到似的把手松开。
陈又哭的不能自已,妈||逼的,别哭了啊,哭个屁啊!
这次肖琅苟撑着桌子跳进去,没从陈又那儿过。
上课之后,陈又就不哭了,他在抽气,真的憋不住。
本来呢,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是看不到陈又的,但是他夹了个粉色发夹,还在抽气,想看不到都难。
所以陈又就悲剧了。
他被叫上台,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做题。
“444,我做不出来,你帮帮我。”
系统说,“你猝死的时候,是在念大专。”
陈又揪着粉笔头,“都忘啦,我数学好垃圾的。”
系统,“以后能好好读书吗?”
陈又,“能,必须能!”
下一秒,脑子里就出现了这道题的解析过程,他赶紧照着抄下来,顺利过关。
数学老师有点意外,班上同学也是。
肖琅苟瞥一眼同桌,就继续拿笔刷刷写着东西,没再去看。
撑过一天,陈又背着书包去蹲点。
他知道盛擎的生活习性,下班就回公寓,多数时候九点睡觉,最晚不超过十点,早起跑步,是个素食主义者,健康养生,向来克制,从不放||纵。
陈又坐公交到一个路口,过了有十几分钟,盛擎的车子从他身边经过,一下都没停。
我就不信坐不上你的车。
陈又再接再厉,连续蹲了两次,还是没能得到车里男人的一眼。
他嚼着口香糖,吹了好大一个泡泡,把鼻子都盖住了。
老天爷,你帮我一把撒。
陈又祈祷的第二天,下雨了,他还是下课就第一个冲出教室,坐公交换了个点蹲。
不多时,一辆黑色车子在陈又面前停下来,前面的司机撑伞下车,“夏少爷,先生叫你上车。”
陈又跟个落水小鸡崽似的坐进后座,他扭头想喊爸爸,结果阿嚏一声,口水全喷爸爸脸上了。
“……”爸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
爸爸的面色非常难看,嗓音低冷,周身气息非常恐怖,“去前面。”
“噢。”
陈又抱着书包到前面去了。(83中文网 www.83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