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贞被时文儿说中心事,不由脸上一红。遂不再多言,吩咐人放下小舟。时文儿身旁的绎心,二话不说从大船跳下小舟,回头目视时文儿。他身穿一件月白色夏布长袍,头发整齐的盘成道髻,头上月白色的绑带和身上月白色的长袍随着他轻盈的身影,在微风中飘荡着。
时文儿与绎心相视一笑,依样跳下船,绎心划动船桨,两人往前面茫茫太湖缓缓而行。
杨利贞紧张的看着这两人一舟,缓缓的在太湖上往北而行,太阳不知何时消失在云层,两个月白色的身影渐渐的融入太湖的薄雾里。几艘正在打渔的渔船跟了过来,把时文儿的小舟围在中间。他们心照不宣,在这太湖里七转八折而行,渐渐的缩小成一个小点,却在杨利贞视线所及停了下来。
接着,湖面上飘来悠扬动人的口哨声。
口哨声一会儿如鸟鸣山涧,一会儿又像是蛙声蝉鸣,中间又夹杂着两个小孩子在争吵,再细听竟然是《两小儿辩日》,只听一个男童稚嫩清脆的声音:“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
接着,就有一个女童婉转柔腻的童音接对:“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
悠扬轻柔的口哨声若有若无,仙乐飘飘,宛若天籁。
时文儿站在小舟前方,在听到女童的声音时,眼睑抖动了几下,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身后的绎心却神情恍惚,像是依旧陶醉在他自己的菱角口哨的音乐声中,眼神飘忽不定,看向茫茫太湖的深处。
站在停着的船队甲板上的杨利贞所能看到的,是江面上远远游弋在自己身边的层层轻舟渔船,在听到那美妙的菱角口哨声以后,纷纷跟随着这天籁往太湖深处而去。可转眼之间踪影全无,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无遮无拦,可这些船只却不知去了哪里。湖面上只有时文儿的小舟,连护持这小舟前行的船也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