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向外挥着手道:“快走快走,远远地离开,别再回来了!”
她回头看一眼天星观,就算此时心乱如麻,也记得武高大交代的话,于是大喊一声:“孩童们都已经回家了,大家不要逗留,捣完乱就赶紧跑!”她回身找到匡扶志,急促地与他话别:“匡道长,我先跑了,山高水长,有缘再会!”
匡扶志拱手道:“你快些跑吧!我与师兄也要先出城去避避乱子!有缘再会!”
珍宝点点头,撒腿就跑,沿着城内的水系,正准备从南门出城。
此时,一队卫兵忽然敲着锣跑过,边敲边喊:“戍卫军警戒!天星观有贼人作乱!武仙人被刺身亡!其余四仙重伤急救!”
珍宝愣了,被刺身亡?武高大把人杀了?一瞬间她心中竟在想,杀得好,她躲在街边,看一队队的卫兵集结起来向天星观冲去,心头不禁一紧。
武高大会不会还在天星观里,他杀了一鬼,会否不好脱身?
她纠结片刻,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灰不溜秋的平时穿着上山采药的衣服,披在身上,又将头发拨乱,将脸抹脏,埋着头悄悄往回走,她想再去天星观看一眼,那墙角的狗洞还没堵上,万一她能帮得上忙呢?
走到天星观附近,方才那一群沸反盈天的老百姓早就跑得干干净净了,天星观门口如今只站着卫兵,一个平常人等都没有,珍宝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又着急又无措。
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外拖,珍宝胆战心惊地一瞧,却是匡扶志。
匡扶志一边拉着她快走,一边小声道:“你又跑回来做什么?赶紧跑啊,现在走还走得脱,若是等会城门封了该如何是好!”
珍宝道:“我听说死了一个武仙,我担心师兄……”
匡扶志道:“我也是听说武鬼死了,其余几鬼重伤,没忍住想回来打探打探,方才你也看到了,那里现在被官兵围了,我等还是先走为上,武前辈之前既然已经与你交代了,他那么神通广大之人,必有法子脱身,你且先顾好自己吧!”
匡扶志送珍宝到南门外,小心叮嘱她道:“你们可知,那武鬼名叫刘武,乃是五鬼的师父长生子的血亲,而那长生子,听我师父玄机子说,是个真正入了修行之道的大修士,据说已经到了筑基期巅峰。”
珍宝听到筑基巅峰就两眼一黑,再一想到武高大将那武鬼杀了,眼前又是一黑,她朝匡扶志拱了拱手,转身就走,若只是被官兵围困,她还可以尽其所能帮武高大脱身,若是筑基巅峰的大人物来了,再加一百个她叠在一起当城墙也无济于事,只能请武高大自求多福吉人天相了。
珍宝依旧披着那件灰衣裳,紧紧地抓着衣襟,忐忑不安心乱如麻地赶到临城渡口,她脑子乱糟糟地抬头一看,就见到武高大蹲在渡口边上,正悠闲地啃着一只李子。
她木愣愣地跑到近前,上下仔细看他。
武高大抬起眼皮,也上上下下地打量寻珍宝,见她这一身狼狈、遮遮掩掩的,问道:“你不是跑了么?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怎的现在才过来?”
珍宝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
武高大突然眉头一跳,道:“你不会又跑回去了吧?你跑回去做什么?”
珍宝继续愣住,她此时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看武高大这么生龙活虎神通广大的,她跑回去做啥呢?
武高大忽然勾唇:“跑回去……救我?哈哈哈哈……”突然不知道被点中了哪路笑穴,哈哈不止,忽然停下来上下看一眼珍宝,又继续哈哈不止,断断续续笑了半盏茶的时间。
珍宝低下头,不高兴了。
武高大笑了一阵忽然停下,伸手按了一下腹部。
珍宝疑惑,担心:“怎么了?你不会受伤了吧?”
“怎么可能。”武高大断然冷傲道,将李子核扔了,站起来潇洒地一拂衣摆,跃上一艘停靠在渡口的船道:“走吧。”
珍宝情绪低沉地爬上船。
武高大对船头歇脚的船夫道:“船家,开船。”
那船夫笑眯眯地转过身来道:“这位郎君,现在不到时候,只有你二位,不好开船的。”
珍宝想了想,道:“船家,我们多出钱,将这船包下来可否?”
船夫笑一笑,婉拒道:“我们这渡船是按时按刻发船,若是尊驾把这趟包走了,别人说不定就得等了。”
珍宝回头望了一眼远处不知动向的棘州城,害怕官兵忙乱完了出城追赶,她直接从袖子里掏出几粒银瓜子来:“船家,你看行吗?”
阳光下,银灿灿的瓜子躺在白生生的手上,船夫被晃得眼花,立马拿起船篙,点头不迭道:“成成成……”
进了船篷后,珍宝木木地捏着衣角坐着。武高大坐在一旁,攒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不知在看什么。
船行了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珍宝半天没说话。
他看她头垂得低低的,一张小脸毫无喜色,忽然想起来:“你……你弟弟呢?”
珍宝抬起头,看着他,有些嗫嚅地张开嘴,两行眼泪刷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