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说回来,她总觉得有必要给胤禛解释清楚那天差点在浴桶里“溺毙”的事,因为她事后猜测,那封信胤禛已事先看过,恰好又吃到自己做的桂花糕,也许是临时的一股热血上涌,也许是突然泛起一丝保护欲,这才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给自己别样的“安慰”。可这样的“安慰”,她实在摸不准夹杂着怎样的感情。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五,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三人斗地主斗到贴纸条都嫌麻烦了,终于消停了一阵。真真唉声叹气地在一旁做新衣裳,璀儿心疼地捧着空荷包在一旁暗自伤心,她原本打算用存起来的钱给胤祥买点什么礼物呢,这下全打水漂了。
楠珺则拿着一本诗集坐在窗边偷笑不已,她早就做好准备。记不得公历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就拿农历凑合着过。她提前让真真缝了几双红色的袜子,并叮嘱她们晚上睡觉前一定放在枕头边,美其名曰:辟邪。
看着愁眉苦脸的二人,楠珺大声地读了几句诗:“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嘤嘤嘤……
嘤嘤嘤……
读完了诗,没来由地有些伤感了。
合上书,趴到窗上发会儿呆。已觉春心动……春心动……
明明楼下的这条小巷平日无人走动,可楠珺偏偏忍不住向下探头,似乎在寻找着一个既想见又不想见的身影。
白雪皑皑,整个京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的目光越收越近,最后落在那个熟悉的墙角处,那里依稀露出一角黑色的衣袍,有人?
楠珺使劲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那一抹黑色又不见了。难道自己因思成疾,产生幻觉了?呸,什么形容词。
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这一次,她看清楚了,墙角下有一对脚印。心里已全然明白。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等待着那抹黑色再次出现。
一点,一点,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是他。白色的世界里,那抹黑色显得那么突兀,楠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楼下那人也抬起了头。四目相望,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楠珺自动自发地直了身子,伸手轻轻往叉杆上一戳,那倒霉催的叉杆再一次成为牺牲品无声无息地掉了下去。
“啊……那个叉杆又掉了,我下去捡。”
这一次没有雀跃的心情,满是忐忑满是不安。
真真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哪里?我们怎么没听到声音?”说着,身子开始往窗边移动。
楠珺想死的心都有了,转念一想,此刻他应该又躲起来了吧,兴许真真看不到。
“外面铺满了雪,当然看不到。”
真真在窗边向下张望了一会儿,转身过来道:“去吧去吧,记得披件斗篷。”
楠珺想也没想,随手抓起一件雪白的斗篷扭扭捏捏地出了门。
身后却传来真真与璀儿的窃窃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