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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光阴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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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准备才是要紧的!”

    阮琨宁听到了这话,皇帝也听到了,屋子里头的大概都听到了,只是都作出“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罢了。

    皇帝冲着屋里头的侍从以及阮琨宁身后的丫鬟摆了摆手,道:“你们且退下吧,叫店家给你们也准备一份,别干巴巴的在这耗着,有事情,朕再吩咐你们。”

    皇帝对阮琨宁的意思也没有刻意的瞒着身边人,只是大家都装作不知道罢了,此刻只留他们二人,云舒云夏却是有些不放心的。

    是以皇帝身边的内侍凑顺从的退下了,云舒与云夏却有点犹疑,道:“陛下与殿下在此,总要留两个人伺候的,不若叫奴婢们……”

    皇帝哼一声,道:“你们倒是忠心护主,才离开宫里头多久就敢违逆朕的话了,”他打断了云舒的解释,懒洋洋的道:“放心,这里头就这么一张桌子,朕没这么不讲究,且退下吧。”

    阮琨宁莫名的有点囧,掩着唇轻轻的咳了一声。

    云舒与云夏也有点尴尬,深施一礼便退下了。

    皇帝这才瞧瞧坐在一侧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的阮琨宁,面上笑着点评那店家娘子的话,道:“那妇人说的一点也不对,宫里头的娘娘,才没有这样的美貌。”

    阮琨宁斜睨了他一眼,给他斟了茶又给自己添,道:“宫里头的娘娘那样多,凑在一起姹紫嫣红的,不是要比一支独放好得多吗?”

    “若是有你这般的,”皇帝却难得的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表露道:“便是只守着一个,我也是心满意足的。”

    阮琨宁定定的看了皇帝几瞬,皇帝也毫不回避的看着她,终于,她道:“我又没有孪生姐妹,却不知道哪里有同我相似的了,你再去别处问问罢。”

    “你既不愿意,”皇帝语气里有了几分怅然,看着她低声道:“又何必开口消遣我?”

    “这可怨不得我,”阮琨宁唇角微微挑起一点,眼睛极慢的一眨:“你活该。”

    皇帝也流露出一点笑意,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她推开自己时说的话,声音愈发的柔和了几分,他道:“后面不是还有一句么?”

    阮琨宁见他今日如此,心里头也觉得有几分感伤,第一次不想躲避他,她笑了笑,也再一次重复了那一日的话,她慢慢的道:“谁叫你喜欢我?”

    皇帝无声的笑了笑,既感伤又惆怅,却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店家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头掐着时间,二人刚刚停了便走了进来,从托盘上头取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圆,送完了也没敢停留,便一躬身退下了。

    阮琨宁叫住了他,道:“怎的只有两碗,我不是一共要了三碗的吗?”

    皇帝却挥挥衣袖示意他退下,那店家能够被隆德总管选了过继,又能在此地开店,显然也是极为灵光的,从隆德总管的态度中也猜出了皇帝的身份,见皇帝表了态,连忙屁颠屁颠的退下了,半刻也不敢停留。

    阮琨宁摘了面纱,有点不满的瞪他,道:“你这是做什么,只吃这一点会饿的。”

    皇帝一手撑住下颌,道:“现在吃这么多,晚上积食,会难受的。”

    “这个店家也真是,”阮琨宁哼了一声,道:“送上门的钱,竟也不肯挣。”

    “我的面子要是还不值一碗汤圆,那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皇帝手指缓缓的点了点桌子,道:“如此一想,他自然是听我的了。

    阮琨宁看着那只小碗,心里头不太乐意,道:“这马屁精,”瞧了瞧皇帝在一边看着她微笑的皇帝,又愤愤不平的道:“你也不是好人。”

    皇帝的唇角却微微扬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几分笑意,看着她笑道:“你既不肯应我,我对你再百依百顺,又有什么用呢。”

    阮琨宁斜了他一眼,道:“难不成我若是应了你,你便会对我百依百顺不成?”

    皇帝叹一口气,将她那碗汤圆推到了阮琨宁面前,道:“我才不告诉你。”

    阮琨宁问道:“为什么?”

    “我怕我说了,”皇帝将筷子递给她,挑起眼,慢慢的道:“你又要消遣我。”

    阮琨宁刚刚想要怼他两句,却忽的想起了方才那个不小心撞了皇帝一下的男子,心里头就有坏水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她用汤匙戳了戳里头白嫩嫩的汤圆,不怀好意的笑道:“你既然自诩是一国之君,总不好吃了饭赖账,不给钱吧,那多可耻呀,才不是君子所为。”

    皇帝也笑了笑,那汤圆还有点烫,他只是用汤匙蘸了一点汤,瞧了瞧那只有点湿漉漉的汤匙,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盯着阮琨宁,道:“见死不救,这才最可耻吧?”

    阮琨宁莫名的被噎了一下:“你少花言巧语。”

    皇帝却道:“他便是得手了,也不过是丢几个钱罢了,算不得什么,可你呢,”他看着阮琨宁的眼睛,有点伤感的道:“……我拿你最没办法……”

    阮琨宁眉眼低垂,没有应声。

    皇帝将那只汤匙扔回了碗里,伸手自怀里一掏,果然没有找到他自己带的那只荷包。

    阮琨宁半低着头,眼睛却是挑着的,一直仔细注意着皇帝面上的神情。

    见证了自己的猜测,她才强行伪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正义感,道:“真是的,天子脚下的金陵,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京兆府尹是做什么的,尸位素餐,真是……”

    皇帝定定的看了她几瞬,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

    阮琨宁:“……”

    有点尴尬。

    她咳了一声,道:“原来没丢啊,那我就放心了。”

    “并不是,”皇帝面前的那碗汤圆已经凉的可以入口了,他盯着阮琨宁,慢吞吞的吃了一个,咽下去了才道:“我带出来的那个,的确已经丢了。”

    阮琨宁看了看被他扔在桌子上的那只荷包,问道:“那这个是……”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皇帝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可是阮琨宁总觉得似乎带着某种浅淡的笑,他道:“人在出手的时候,就很难顾及到自身,他偷走了我的荷包,我也顺走了他的荷包,一报还一报,不是很公平吗?”

    阮琨宁:“……”

    一个是“偷”,一个是“顺”,皇帝叔叔,你的语言修辞能力,当真是非常出色啊。

    她目光敬畏的看了皇帝许久,又伸手颠了颠那只荷包,打开之后里头居然还有几张银票,不算少了。

    她心头一动,问道:“你那荷包里头,有钱吗?”

    皇帝的荷包里头,哪怕是随便放点什么,想必也是值钱的吧,那这样看来,那个小贼,其实也不亏嘛。

    皇帝看穿了她的险恶用心,忍着笑道:“没有。”

    阮琨宁有点失落的低下了头:“哦。”

    她脑海里忽的划过一道闪电,一直以来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你怎么会这些的?”

    皇帝用那只汤匙舀出了一点汤水,喝了一口才道:“你当我天生便是富贵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么。”

    他神色中有了一点回忆神色,轻声道:“大概是我**岁的时候,先帝在东郡吃了败仗,损失惨重,连营地都被人攻破了,所幸我们发现的早,才同阿姐阿九一道逃出去。”

    阿九,应该指的是荣王。

    他说的话很轻,可阮琨宁心里头却猛地被触动了一下,毕竟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这个样子的,只会渲染最后的胜利者,而不会去关注背后流的那些血汗。

    所有人都只知道先帝是最后的胜利者,却很少有人关注,背后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后来呢?”阮琨宁问道。

    “后来呀,”皇帝微微笑了笑,慢慢的道:“我们换了一身不会显眼的衣服,走了很远的路,终于找到了一个废弃掉的院子,躲到了里头去。那时候阿九才四五岁,一连惊吓再加上路上的辛苦,很快便病倒了,我们走的匆忙,带的钱也不多,可是那时候正是最乱的光景,一点药渣子都能卖的死贵,我们那一点钱,根本没办法给阿九买药,甚至于连饭都吃不上了。”

    阮琨宁有点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现在的皇帝,兰陵长公主以及荣王,是大齐最为尊贵的人,他们高高在上,好像天然的就享有那份尊荣,可是在皇帝的口中,那时候的他们却还只是几个无助的孩子,甚至于连自己的生计都难以维持,那是阮琨宁如何也想象不出的。

    皇帝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想了想,才继续道:“有什么办法呢,阿娘早逝,除去先帝,我们在这世间的至亲,就只剩下彼此了,谁都是舍不掉的。阿姐虽然年长些,可到底是个十一二岁的姑娘,世道又乱,谁知道出去会遇见什么呢,阿九还在病里,也只能我去想办法了。”

    阮琨宁好像能理解皇帝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份本事了。

    皇帝看出了她神色中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世道不易,所有人活着都不容易,叫我去对无辜的人下手,我也有些做不出来,”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你不要觉得我可笑,我那时候真的是这样想的,只要有办法,我就不会去偷别人的辛苦钱。后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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