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本就是为了叫皇帝快活才设置的地方,倘若反倒是拘束了皇帝,又算是什么道理。
诚然,世间不乏以后宫权衡前朝的君主,但那毕竟是少数。”
“所以,”阮琨宁想了想,又道:“你觉得那个皇帝的做法,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是吗?”
“有什么不对的?”韦明玄不以为然道:“既然入了宫,便是皇帝手里头的一团泥,皇帝可以把她雕琢成美丽的瓷器供奉起来,享受无上的荣光,当然也可以选择将她打碎扔到角落里去,这是皇帝的自由,不是吗?”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带着漫不经心的倨傲,这是极少在阮琨宁面前展现的,另一个韦明玄。
阮琨宁定定的看他一会儿,终于明白,自己那份隐隐的惆怅到底是来自于何方了。
她毕竟不是那些正统生长在这里的女子。
虽然,她也接受了这里的教育,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是在这之前,她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却早已经定型,不会再更改了。
古代的男子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有大男子主义,在韦明玄这个曾经做过一世帝王的人,以及皇帝这个御极几十年的人身上,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他们并不觉得后宫里的女人们也是有自己想法的,或者说,即使是知道,也懒得去在意。
那只是一个个属于他们的,可以用来取乐自己的工具,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意工具的想法?
我喜欢的时候,她可能是一切,我对她予取予求。
但是当我厌倦了的时候,她最好自己识趣滚远点,这就是他们心底最理所应当的想法。
无论是韦明玄说出的话,还是皇帝对待皇后乃至于宫嫔的态度,都很好的昭示出他们的想法。
按照这个时代的价值观来看,其实也没有什么错处。
在这种界定之下,人跟物的界限,其实是很模糊的。
可是,阮琨宁毕竟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她没有那么多愁善感,为那些韦明玄还没有出现过的女人们惆怅,也没有那份善心,为皇帝后宫中苦熬的女人们哀叹,她只是忽然之间,有点孤独。
天大地大,没有人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韦明玄的确难以理解阮琨宁此刻心境,却能感觉到她身上隐隐的伤感,他道:“阮阮与她们自是不同,不仅仅是我妻子,更是一生相伴之人。”
阮琨宁懒洋洋的看他一眼,有点低迷的伏到他怀里去,静静的合上了眼。
其实,异世活一遭,能够遇上他,也是自己的福气。
她轻轻笑一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韦明玄也跟着笑了起来,只静静的拥着她,不曾言语。
许久许久之后,阮琨宁昏昏欲睡之际,却听他低声道:“遇上阮阮,我觉三生有幸,阮阮遇上我,也自觉有福气,这般一想,彼此之间有此心,才是最大的福气与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