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李仪靖冷笑着喝一口茶,道:“大嫂这话说的可是诛心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多不是东西呢,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二皇子那边,眼看着是扶不起来了,大厦将倾,为什么还要拉上那么多人陪葬?倒不如另寻出路。八殿下年岁合适,又是太子殿下的胞弟,哪里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小叔!”秦氏的脸色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铅粉,见不到一丝血色,眼底甚至于献出了几分癫狂之意:“——你向太子殿下投诚,他能否接受还两说,便是接受了——你想叫二皇子与皇子妃怎么办呢?半分支持都没有,死无葬身之地吗?!”
李仪靖满不在意的道:“大嫂这么说,可就不合时宜了,这些年下来,我们为二皇子他们付出了多少,可是结果呢?”
他狭长的眼尾射出一丝冷锐的光,终于掩盖了方才的轻浮:“——烂泥扶不上墙!更何况,当初,我们选择支持他,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李仪靖嘴边牵起了一个冷漠的笑意,转向了一侧一直不曾出声的李仪远:“大哥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秦氏只觉得浑身都要僵硬了,她强忍住牙齿咯咯作响的冲动,转向自己的丈夫,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夫君?”
“倘若太子殿下接受,”李仪远没有看秦氏,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李仪靖身上,许久之后,才微微颔首:“倒也是一步棋。”
“不行,我不同意!”秦氏的面容惨白的像是一张即将破碎的纸,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里头挤出来的一样:“——已经害了我一个女儿,到如今,还要害另一个吗?!”
李仪远没有去看秦氏,只是淡淡的一摆手:“夫人累了,带她下去歇着。”他话音刚落,便有侍女上前,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带了秦氏下去。
李仪靖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我就知道,大哥必然是能看个明白的。”
金陵城西,一处民居里。
阮琨碧对于那些嗤笑的讽刺性声音异常敏感,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头,往出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边坐了一个玄衣男子,银制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嘴唇与下颚露在外面,月光清冷的洒在他身上,不知怎的,阮琨碧竟不由自主在的打了一个冷战。
那人目光似笑非笑,看起来极为亲和,看着阮琨碧一脸的惊慌失措,也只是含笑安慰道:“叫阮姑娘受惊,委实是他们不会做事,我只说叫他们好生请了你过来,却不想他们这些粗人,竟把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真真是该罚。”
阮琨碧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祸事惊得脸色惨白,她之前经历过的事情也不算少,可是像是今天这样惊心动魄的却还是头一遭,少不得要呆滞上片刻。
那人也并没有着急的意思,只是目光带笑的瞧着她,似乎是打算等着她从刚刚的惊恐中缓和过来,一侧的侍从恭敬地上前递了椅子请他坐下,他一撩衣摆坐在了阮琨碧的旁边,没有再言语。
阮琨碧硬生生的缓了半刻钟,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刚刚那颗跳动的几乎要飞出胸膛的心脏此刻也终于肯安分下来,自己的大脑也开始缓缓的转动,终于有了思考的能力。
人对于未知的事情是最容易恐惧的,毕竟那代表着一切的可能性,人的天性使然,许多事情都会忘最坏的方向去想,所以才会吓坏自己。
可是当人自以为能够看透一切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就会自然而然的被降到最低,也真正的能放松起来,阮琨碧此时就是这个样子。
她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却知道他必定对于自己有所求。
不然,他平白无故的劫了自己做什么?
她可不相信那人折腾这么多事情就只是为了杀了自己,要杀早就杀了,何必搞得这样麻烦,可见,他应该是有事需要自己的。
既然自己对他而言是有价值的,阮琨碧就不会看低自己,她不仅要保住自己的一切,而且还要从中得到自己应有的好处才是。
再者,那人的态度如此和善,可比劫了自己的两个人要好多了,对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跟对着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正常人都会先天的对于后者更加亲和一些,态度也会更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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