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手指,垂下眼睑,沉默着不言语。
崔氏定定的看着她,轻声道:“一定要是他吗?”
阮琨宁眼珠子左右转了转,为难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道:“倒不是一定就是他,但我总觉得,若是连试一下都没有便错过了……委实是太可惜了,”她仰起头,直视崔氏的眼睛,认真的道:“阿娘,就叫我试一试吧。”
崔氏看着女儿目光中的哀求,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六皇子对自己女儿的意思,却委实不想同他扯上关系。
这些年每每逢节时分,六皇子都会殷殷的给阿宁送些东西过来,瞧着倒不是价值连城,但心意却是实实在在用尽了的,有了什么精巧的玩意儿也会往府里头送一份,也是怕瓜田李下的惹人怀疑,便每每金陵名贵之家都送上一份,唯独自己家的那份格外用心,又将给阿宁的东西单独放起,瞧起来也是有心了。
便是永宁侯也曾言及,六皇子待他极为尊敬客气,倒不是为了拉拢他的意思,竟全然是真心实意的味道。
可那又如何呢?
夺嫡之战正是要命的时候,永宁侯府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去站队呢。
若是六皇子最终坐上了那把椅子,位登九五,那么阿宁就不得不去面对后宫三千,无数个女人里头去拼那一丝希望,以她刚烈的性子,如何受得了?
若是六皇子失败了,无论登位的是哪一个皇子,那他与阿宁的下场都见不得多好。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崔氏所希望的。
一条路有多艰辛,并不是只有走了一遍才会知道的,有些结局如果早早就能看透,又何必非要趟一遭浑水沾一身泥巴?
那份荣耀固然是高高在上的很,很多人翘首以待,但在她心里头,却是天下第一苦差事。
何必生生的叫阿宁葬送在里头呢。
百年世家精英教育产生的思维,叫崔氏总能够在第一时间顾略全盘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冷静却睿智,准确而残忍。
可是……这真的是阿宁想要的吗?
崔氏心中也是一阵迟疑,道:“阿宁知道自己可能会遇见的吗?”
阮琨宁心中有愧,不敢去看崔氏的眼睛,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崔氏握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感伤,轻轻的道:“阿宁是我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孩子,所以格外娇养一些,生怕有哪里委屈了,从小到大,你想要的,我同你父亲,从来都没有不给的。”
阮琨宁莫名的听出了崔氏话里头的感伤,想开口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只好默默地低头不语。
崔氏继续道:“阿宁去年来了葵水,便是个大姑娘了,那一日阿娘高兴的很,我们阿宁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一定会遇见世间最好的男子,他不必如何高官显爵,只要他能叫我们阿宁……永远都这么高兴……就是阿娘心中最好的人选了。”
阮琨宁心里头像是压了一块铅,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崔氏眼睫低垂,许久才轻轻地颤了几下,她伸手去摸摸阮琨宁的头发,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阿宁如果喜欢的话,便去试试看吧,我同你父亲……什么也不知道。”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阮琨宁知道自己的决定很任性,也很叫崔氏为难,之前也没有想到崔氏居然会同意,一时间心里又酸又喜又涩,种种感情混杂在一起,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喏喏了半晌,最终还是涩涩的道了一声:“多谢阿娘。”
崔氏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左右摇摆不定,她看着阮琨宁面上的愧然之色,安慰道:“你是我的孩子,阿娘愿你永远都能这么高兴。”
阮琨宁笑了笑,上前一步扑到崔氏怀里:“阿娘最疼我啦。”
崔氏微微一笑,轻柔的搂紧了她,眸中闪过一丝担忧疑虑之色,低头看了阮琨宁一眼,也无声的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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