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徒戈怰缠得脱不开身的星尊霍然回首,望向小道下掠驰的人影,脸色微微变幻,她凝神倾听了一会,突然无声无息便如一抹无根的浮云飘上了半空。
她身形飘起,掌心玉剑光芒一敛再现,终于毫不犹豫地重重刺向徒戈怰心脏位置。
“哧”——不是徒戈怰心脏鲜血喷涌的声音,而是星尊手中玉剑被卷入网中,撞上某件柔软极致物体的声音。
蔚凌然与楚千浔情不自禁扭头看去,兜住玉剑的网不是普通的网,而是一张美到令人吸气的银网,每根丝线都光滑明润,色亮明洁,轻轻一荡便银光悠悠迷离若梦,迷离的银光凝定不动便如一碧自穹天倾泻偷入凡尘的纯净月光。
月光自穹天而来,比月光更纯净无杂色的影子忽闪一动,曾在锦彩殿保护楚东成的玄衣老道,今天换了一袭比琴更优雅比月更纯净的银袍,配一头银白长发,两撇须长白眉,一撮花白山羊胡子,在暗淡日光白雪反射映辉下,更添几分出尘的仙风道骨。
蔚凌然突然发觉,其实这老道长得还蛮有味道的,那轮廓面貌身量体型甚至可称得上世间罕有的美男子,即使岁月沧桑了他的容貌,却无法减损云尊那眉宇朗朗的风流气质。
云尊纤长的手指也如银色一般,牵着那张同样风流韵绝的网,眼角斜飞挑着优美透几分邪魅味道的弧度,瞟向红衣女子。
他逶曼而淡静的声音,听着似来自遥山玉池的泉,道,“总躲着我干嘛呢?躲了这些年还不够么?”
星尊的脸色自老道出现后就一直变幻不停,且从老道掠上来之后,她就迅速转身背对老道,再不肯回头看他一眼,两只在长袖下缩拢的手,莫名的抬起又落攥紧又松开,似乎不知怎样自处才是好,她甚至无意识地想将自己一头张扬碍眼的红发往衣袍领子下塞,塞了几下又发觉无论如何也藏不住,只好怏怏放手,然后再将手缩回衣袖里。
老道根本不介意她手里不停变换的小动作与她拒绝性的姿势,悠悠走了过去,在这漫天雪光里,蔚凌然猛地发觉,老道前行这几步,周身真气流动着朦胧光晕,走到哪便在哪添几分潋滟光华。
少女仰头抚额,心里喃喃: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昨晚生死较量,只觉此人功力无常脾气无度,现在再见这人,怎的就觉得他风华无伦,连随意迈出的步子都光晕自生。
他慢慢跨过去,嘴角含笑,眉目欢喜,尤其是他看向星尊的时候,那眼神——连身在几丈远的护卫们都感觉得到是灼热的。
他步近,目光古怪掠过徒戈怰,然而下一霎却缓缓抬手,将那个即使身上受伤处处仍不损玉人风姿的徒戈怰狠狠挥了出去,听着少爷重重摔出去的声音,他才慢慢道,“你这小子敢伤星儿,我也让你啃啃雪泥的味道。”
星尊一听他这声星儿,一声不吭点足便想跑开,脚尖一起却被那张银色的网立即拉住,老道一寸一寸紧收着网,将星尊一步步拉近他身边,一边带着三分哀怨的道,“星儿,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如果不是他……你就如此狠心,打算让为夫找你一辈子么?”
老道说“如果不是他”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瞟了瞟楚千浔,看不见他眼底情绪,蔚凌然却仍能从他那侧瞄的眼角看到点滴类似于感激的东西。
这一看,蔚凌然怔了怔,难道这老道是千浔那些折回的护卫“请”来的?疑惑刚起,她扭头向楚千浔看了看,那少年冲她浅浅扬眉。
而那边,星尊听着老道那些哀怨又感慨的话,更是僵直了背,却又坚决不肯回头面对老道,那瘦削的肩微微前倾,一副抵死不愿回头的模样,却没有看见那老道额下眼底,表情有那么一点点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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