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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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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势漂亮的挣扎,我都在牢笼里。”

    洛桑二世怔住了。

    “但记得,如果不是那一夜,不是那把你和老壁灯坑到吐血的一夜,老娘到现在都tm还是特恩布尔的婊子和玩物,被他拿捏着去诱惑勾引、监视对付各色各样的男人:富商,贪官,对手,乃至野心勃勃的毒贩手下,或者……”

    贝利西亚瞥了洛桑二世一眼。

    “杀人如麻的杀手。”

    杀手无言以对。

    “而如果不是每一次,每一次这该死的、逼着人发疯的命运杀到眼前的时候,老娘都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用尽你看不上眼的姿态,九死一生地挣扎自救……”

    贝利西亚啧声摇头:

    “而你说那不重要?那毫无意义?怎么挣扎都没什么不同?你甚至还看不上老娘倚靠强权,‘讨回公道’的方式,嫌弃我姿势难看?”

    望着表情凝重的杀手,贝利西亚又笑了。

    “亲爱的,卧槽泥马勒戈壁啊。”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难听的话。

    “至于说我这条路的终点在哪里,是不是还要依靠下一个男人,或者这样姿态难看的挣扎,究竟能不能挣破所谓的牢笼……”

    贝利西亚冷笑着。

    “亲爱的,我一路走来,奋力挣扎,”她摇摇头,“可从来不为什么狗屁牢笼。”

    洛桑二世没有说话。

    “跟你不同,洛桑二世,或者煞笔杀手,煞笔侍从,你被困在过去,眼里只看得见牢笼……”

    贝利西亚收起笑容。

    “你逃避了属于你的战斗。”

    贝利西亚目光如刀:

    “而我抓住了它。”

    面对女人的冷酷,洛桑二世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避开对方满布侵略性的目光,垂下眼神。

    “我和你,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不是么?”

    贝利西亚站起身来,不屑轻哼。

    “你的挣扎,你的奋斗,”洛桑二世深吸一口气,“跟我的挣扎,跟我在三段人生里的挣扎……”

    他咬牙道:

    “也从来不是一回事。”

    贝利西亚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冷冷地注视着他。

    洛桑二世也没有回避,只是固执地回望她。

    仿佛这一刻,才是两人在多年之后,最真诚的久别重逢。

    直到贝利西亚勾起嘴角。

    “有一天,当年救济院的老嬷嬷找到了我——她不知怎么认出了我。”

    哪怕女孩儿已死,婊子复生。

    哪怕老娘早已面目全非。

    “老嬷嬷……”洛桑二世皱起眉头。

    “救了我又放了我的那位,”贝利西亚不多做解释,“她已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女人眯起眼睛:

    “唯有一件事,她放心不下。”

    “什么事?”

    “当年我死了之后,那猪猡祭司被调走停职,但风头过去就复了职,仿佛人们忘了他做过什么。”

    或者说,不在乎他做过什么。

    毕竟,神殿培养一位合格的好祭司可不容易,不能被一些绯闻流言毁掉,对吧?

    “落日神殿和翡翠城,从上到下,都把这件事掩盖住,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什么?”洛桑二世呼吸加速。

    “是啊,更不幸的是,那头猪猡很快就要接任一城副主祭,还跟分区主祭有师生之谊,是各大家族的座上宾,日后若是运作得宜,甚至有可能成为教化万民的一方主祭——尤其是他从救济院做起,在神殿高层看来,这是从基层锻炼起来的难得人才。”

    贝利西亚不屑地道。

    再说了……

    风波之后,官复原职……

    这岂不正代表了这位祭司经受住了调查和考验,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还证明落日神殿行得正,坐得直,举贤无忌,不畏人言?

    至于落日祭司的队伍,更是一如既往,纯洁公正。

    结果都出来了,尘埃落定,难道你还要质疑神殿高层的决定不成?

    你tm算老几啊?

    是大主祭还是副主祭啊?

    贝利西亚一把按住左胸,呼吸急促。

    “嬷嬷试过了所有方法,匿名举报,求助上级,乃至不顾名誉大声疾呼,都没有用。”

    贝利西亚冷哼道:

    “甚至,那猪猡即将接任的修道院里,就有几个曾经被他糟蹋过的大修女,均是敢怒不敢言。”

    洛桑二世纹丝不动。

    “于是,在足足祈祷了几千几万次,却总是得不到女神的回应之后,老嬷嬷做出了决定……”

    贝利西亚目光复杂。

    一个对于嬷嬷自己而言,光是想想就罪孽深重,提出来更是有悖落日教诲,会让她身受神罚,永坠地狱的决定。

    “年轻时,嬷嬷没能保护住她的姑娘们。”

    “而现在,她就要死了。”

    贝利西亚摇摇头,咧开笑容:

    “她不想留下遗憾。”

    洛桑二世明白了什么,在感慨和惊讶中微微变色。

    “她是要……”

    “嬷嬷掏出她多年的积蓄——虽然也没有多少,还不如站街的钱多——找到了我。”

    贝利西亚轻声道。

    曾经,嬷嬷为了大局,隐忍沉默。

    现在,她悖逆信仰,以求赎罪。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也许是她看出来我路子野,终究没走上正行,又或者是她觉得我够脏了,应该不介意再干一次脏活儿?”

    贝利西亚讽刺道。

    “然而事关神殿和上层的贵人们,又有被通缉报复的后果和风险,整个翡翠城乃至南岸领都没有人敢接这趟活儿——光是问一问,都足以让北门桥最凶的毒贩捂耳避让。”

    贝利西亚的笑容消失了。

    但她必须做成。

    无论有多难。

    必须。

    “我别无他法,只能去找特恩布尔,而老壁灯回答说……”

    贝利西亚表情严肃:

    “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

    贝利西亚点点头:

    “老帮主告诉我,现在的翡翠城只有一个人,一个剑手,只有他敢接,也能接这样得罪无数,后患无穷,甚至干完要永世隐姓埋名藏头匿踪的活儿。”

    一个剑手。

    那个瞬间,洛桑二世想起了什么,浑身一颤!

    “对,只有他一人。”

    贝利西亚轻声重复道。

    【但是嘛,他搞骑士精神那一套搞了太久,迂腐又顽固,除了自卫和报仇之外,要他收钱杀人嘛……】

    贝利西亚凝望着神思不属的俘虏,想起当年特恩布尔意味深长的话:

    【除非,除非有人推他一把,丢掉框框架架,跨过最后一条线……】

    “就这样,特恩布尔牵了线,嬷嬷找到了那位剑手。”

    贝利西亚闭上眼睛,把老帮主的话赶出脑海:

    “嬷嬷没告诉我更多,她只说后者接下了活计,即便酬金微薄。”

    贝利西亚深吸一口气:

    “不止如此,甚至临走时,他还随手送了嬷嬷一瓶药,说那能——”

    “能治她的咳嗽。”

    洛桑二世打断了她。

    血族杀手面目呆怔地接过贝利西亚的话:

    “我对她说,那药,能让她……轻松点。”

    洛桑二世恍惚地动着嘴唇:

    “只要……把它融进血里。”

    就能活死人,肉白骨。

    疗愈那可怜老婆婆身上的绝症。

    贝利西亚笑了。

    “是啊,嬷嬷说,他那态度,就好像那瓶玩意儿啥也不是,随手丢了都成。”

    不知不觉中,洛桑二世表情悲戚,嘴唇颤抖。

    为什么?

    他怅惘地发问,望向地牢里没有尽头的漆黑。

    也望向旧日时光。

    为什么?

    “但嬷嬷到死都没用那瓶药——她认出来了,别忘了,她也曾是神殿的修女。”

    贝利西亚深吸一口气。

    “去世前,她把那枚无比珍贵的源血交给了我,”女人望着呆怔的杀手,语气难得地平静淡然,“让我找机会,物归原主。”

    【那孩子,比我这注定要下地狱的老婆子,更需要它。】

    贝利西亚缓缓蹲下,轻声开口:

    “至于那个祭司……”

    “死了。”

    洛桑二世想起来了什么,眼神迷茫:

    “我杀了他,我还……的时候。”

    在一个宴会上,从满满一队神殿保镖和守卫的保护之下。

    他浑身浴血,一身伤痛,险些被翡翠军团追上。

    因为不熟练,光是锁定目标就浪费了一小时。

    但他依旧成功了。

    他杀了他。

    杀了那祭司。

    洛桑二世闭上眼睛:

    “为了,为了……那老婆婆的酬金。”

    或者别的什么。

    贝利西亚笑了。

    笑容真挚而自然。

    “当年,狗牙博特死了之后,关于下一个目标,特恩布尔给了我一些选择,从高官到贵族,从巨富到大佬……”

    她扶上杀手的肩膀,柔声道:

    “但我知道我的选择。”

    哪怕只为了物归原主。

    想到那枚固态源血,洛桑二世思绪混乱,只觉得浑身无力。

    “我说过的,亲爱的,”贝利西亚叹息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是同样的人。”

    “因为你破损了。”

    洛桑二世闻言一颤。

    “就像我一样。”

    那一瞬间,地牢里的无边黑暗中,贝利西亚绽放出最温柔,也是最可人的笑容。

    一如当年。

    于是从那时起,翡翠城少了一位虔诚的嬷嬷。

    也少了一头肮脏的的猪猡。

    却多了一位冷血的杀手。

    以及一个狠毒的婊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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