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却上前一揖道:“末将不能去!”
“为何?”蔺枚的声调都不禁上扬了。
“曾大将军虽已解甲归田,但在军中威望卓著,曾将军手上又握有重病,万一……万一狗急跳墙,京中局势只怕不稳。”
蔺枚听到此处才觉耸然一惊。他忽然想起当年他父皇蔺常为削曾纪武的军权如何费尽心机。面色陡然沉重,声音滴下来,似乎在喃喃自语:“对,你不能动。”
“不过,末将可以推荐一人。末将的家将范图南,此次随我一同去了磁州。他性格沉稳,又身手过人,定当不负所托。”
蔺枚挥挥手:“由你去安排得了。”
“末将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未免打草惊蛇,请陛下千万莫同太后说起此事。”
“这个我自有分寸。”
――――――
宋扬灵展信观看,才知孟昱这一趟行程的具体情况。其中深知关节的范诒徽已死,焦瑞、范夫人不过略知皮毛。而范诒徽生前提过的证据却翻遍了范府上下亦未曾找到。因情势紧急,当夜,孟昱才在孟府放了一把火,趁乱逃走。
她将信笺倒覆在桌面上,一手抚额,盯着被轻风吹动的纸角,只管出神。
事情还有太多变数。人证物证皆已失去,而其他与此相关的人必定不肯轻易开口。或者曾夫人到时候安排一个替死鬼出来担了所有罪名,岂不是前功尽弃?
曾夫人……曾夫人……
宋扬灵轻轻念着这三个字,手指慢慢画起来。在整个曾氏集团中,唯有曾夫人,这个年过半百的妇人手段厉害,意志坚决。其实她,才是这个利益集团的核心。若除掉她,则曾氏不攻自破。
“楚歌!”宋扬灵突然呼唤一声。
只听一阵极为微小的脚步声:“皇后?”
“传旨,宣秦国太夫人进宫。”
楚歌正要领命而去,只听宋扬灵又嘱咐:“你亲自去,不要让宫内任何人知晓。”
――――――
到日暮时分,宋扬灵估摸着应该快到了。她叫人点亮了所有宫灯。烛油受热,一道道往下滚落。她理了理裙边,又拉了拉袖口。神情紧绷,仿佛满了弦的弓。
门外,太阳尚未完全落下,露着一点血红的边。黑云却已经压来。远远望去,就像无尽深渊里的血盆大口。
眼看了黑云渐渐吞没红光,便有小黄门进来通报:“秦国太夫人到。”
“宣。”
――――――
曾夫人一进来,身后便有小黄门将所有门都关上了。殿中只有皇后一人,戴凤冠,着锦袍,坐于殿上。满室烛火,沉默而耀眼。不知为何,她觉得后背一凉。仿佛有千钧压力,透骨而来。
她趋步上前,两手轻轻一按,屈身行礼。
“请起。”宋扬灵的声音听上去清越,甚至有点欢快。仿佛经年未见的故人重聚。
曾夫人抬起头,潮尚一网。二人对视一眼,带着心照不宣的深意。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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