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担心蔺枚,也担心孟昱。他从不吝惜对孟昱的欣赏之情,这样年轻有为前途正好的儿郎,不当为儿女私情误了终身。
片刻之间,孟昱已经调整好心思:“王爷所言,在下明白。末将当日愿意倾尽所能助陛下登基,便是一心希望……”,他顿了顿,想张口,又不忍说,克制几番,才终于低沉道:“帝后和睦……我不做娶妻之想,只是尚未遇到合适之人罢了。”
八王爷听了一喜,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既然如此想,本王反正无事,可得好好帮你问几家小姐。你放心,一定让你逞心如意。”
孟昱笑笑,那笑道最后却带着苦涩意味,并未接话,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眼神之中既无光彩,亦无向往。
他至今未娶妻,八王爷不是第一个自告奋勇愿成人之美的人。可是他曾经跟宋扬灵有过那么细碎却深刻的过往。像偶然尝到的美酒,酩酊一醉,旁人都不知,唯有他自己明白那醉生梦死的贪欢。从那以后,任何美酒皆如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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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枚在香远堂设宴。香远堂以新罗白木建成,铺白玉地面,望之如晶莹世界。堂前一湾流水,戏台搭在水上,亦是新罗白木与白玉搭建。案上摆琉璃盏,人人执水晶杯。茶白软帐随风轻飘。戏台上舞姬皆着轻透纱裙,灯光映照下,雪白*若隐若现。清越女声唱缠绵婉转的儿女情思。
宋扬灵见着歌舞甚不得体,不由有些不悦。侧身一望,只见蔺枚倒是看得如痴如醉。她猜测蔺枚在皇宫之中,自然难以得知宫外状况。这等歌舞必是他人所荐。玩这些花样的不是近侍就是佞臣了。
她借口身体不适,离席告辞。
蔺枚却是极力挽留。
一句“耽于歌舞,玩物丧志”卡在宋扬灵喉间良久,终是没有说出。她心里十分清楚忠言逆耳。此刻若在蔺枚跟前言词指责,纵然在言语上讨了个痛快,只怕蔺枚心里不服,反倒嫌弃自己多管闲事。
宋扬灵以手抚额,疲惫已极似的,道:“今日实在略有不适,扰了陛下雅兴,是臣妾之过。”
“这不紧要。难受么?要不要即刻宣太医来瞧瞧?”蔺枚倒是关心得很。
宋扬灵立刻推辞:“夜已深,兴师动众得做什么?我歇一晚,明日若还不好再做计较。”
蔺枚便只得放宋扬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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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扬灵回到凤銮宫,却并未歇息,而是径直来至书案前,叫人剔亮了灯火,在灯下接着看白日里尚未看完的信件。
早先曾巩薇给蔺枚递了封请赏名单。照例,上面一串长长的名单,功劳大小不一,所请官职也上下不等。
宋扬灵的目光却长久停留在两个人名字上:祁修文和施为,分别请派往中书省与三司。中书省是草拟诏令之处,历来宰相皆出于此。三司又叫计省,管的是一国财政。这两人再加上在殿前司的曾巩贤,势必形成增加实力的稳固基石。
那日蔺枚一拿来名单,宋扬灵便派人着重查了二人底细。祁修文是曾巩薇母亲娘家胞妹的儿子。科举入的途,从知县做到知州,一干若许年。前两年才终于进京,任工部侍郎。此次,曾巩薇请将祁修文从公布调任中书省,任中书舍人。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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