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作战如鱼得水,此乃我军之利。然诸葛从事派我同来,正是要以谨慎补足勇猛,望沙族长能体察从事深意。我等此行,不在于斩获多少首级,而在于让曹军在这嵩山之中,寸步难行,寝食难安。我们待得时间越长,搅乱牵扯曹军越多,效果就越好,而不在于杀多少曹军,斩获多少首级!』
沙摩柯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沙摩柯点了点头,他重重拍了拍李园的肩膀,『好!李都尉,以后你怎么说,我沙摩柯就怎么做!放心!我们武陵人,说话算数!』
确实,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沙摩柯没有再天天琢磨着要立什么『大功』,效果反而比之前要更流畅,更顺滑了。
武陵蛮和骠骑山地兵组合在一起,将他们在山林中所有的狩猎本领,都运用到了曹军身上。
曹军的斥候、信使、运粮队,开始频繁地遭遇袭击。
有时是走在山道上,突然从树林中射出的毒箭……
有时是夜晚宿营时,在避风处不知从何处被扔进来几条毒蛇……
有时是小队人马在溪边取水,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挣扎的痕迹和滩涂上的血迹……
袭击者来去如风,手段狠辣刁钻,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他们从不与大队曹军正面交锋,专挑落单的曹军兵卒,以及防守薄弱的部位下手。
就连曹军兵卒的尸体也没有被放过,有时候会被摆成诡异的形状,或悬挂在树上,或是扎在灌木之中,充满了恐吓的意味。
抓,抓不住,打,打不到。
这种找不到对手,自身却在不断的受伤的恐惧,不可控制的在嵩山曹军部队之中蔓延。
一些莫名的传言,顿时四散传开……
『山里有鬼!』
『骠骑军养了山魈!』
『役鬼!是役鬼!我亲眼看见了!』
曹军兵卒再也不敢单独行动,即便是传递消息,也必须集结数十人甚至上百人,才敢战战兢兢地进入山林。
运送粮秣辎重,更是需要重兵护卫,导致行进的速度,缓慢如龟爬。
嵩山之中的曹军联络,变得极其困难且迟缓。
许多重要的军情指令,因为信使不敢轻易上路或被截杀,无法及时送达。
前线的曹范无法准确判断渗透进来的骠骑军究竟有多少,意图何在,只能被动地收缩防线,加强各处的守备,兵力被牢牢钉死,难以机动。
沙摩柯和李园,如同投入曹军后方的一根毒刺,卡在了关节之处,让曹军的庞大身躯,不至于死,却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麻痹与刺痛,想要拔除却找不到……
而这一切,都源于诸葛亮精准的预判,以及李园冷静又严格的执行了诸葛亮的号令。
沙摩柯的勇猛善战,只有在李园这份冷静的约束下,才真正发挥出了最大的战略价值。
战场之上,武勇无疑是一个重要的胜利因素,但是仅凭武勇,也依旧是远远不够……
对于嵩山之中的曹军来说,严冬提前到来了。
……
……
深秋初冬的青徐之地,原野上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
这里是曹氏的属地,但是又不是真的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曹氏。
城池之上悬挂着大汉的旗帜,只不过旁边的旗帜年年岁岁,换了一茬又一茬。
魏延和甘风率领的两千骠骑骑兵,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在曹军腹地划开了一道口子,流了血,却并不严重。
战马踏过枯黄的草地,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却始终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报——』
斥候策马而来,『前方五十里,就是武侯国!牛酒已在城外!』
斥候声音在秋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就像是在青徐之地的这些所谓『XX国』一样。
两汉之时,分封了大量的诸侯国。
一些国灭亡了,一些国消除了,但是这些印迹还留在大汉的土地上。
比如眼前的这『武侯国』,其实就是一个小县城。
魏延勒住战马,眯眼望向远方。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经过六七个县城,每一处都是同样的景象……
县令和乡绅,毕恭毕敬,魏延等人一到,便是粮草牛酒备好送到城外,态度恭顺得让人生疑。
『他娘的,』甘风啐了一口,抹去脸上的尘土,『这些软骨头,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魏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计算着行军路线。
他的目光扫过路旁的田野,远处的村寨也是紧逼门户,没有农夫夹道欢迎,箪食浆壶的场景……
『文长,你说曹老贼是不是把青徐的兵都抽空了?』甘风策马靠近,压低声音问道。
『自是如此!』魏延冷笑一声,点了点头,『河洛战事吃紧,兖豫又要防着咱们从冀州南下,他哪来的多余兵力驻守青徐?』
『那我们来这里……』甘风瞪着眼,『岂不是什么都没得打?』
『怎么会?』魏延策马向前,『走,到前面去看看……』
不多时,武侯国县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
果然,城门前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为首者身着官服,远远地就躬身行礼。
『驾!』
魏延一夹马腹,率先向前驰去。
武侯国县的国相,或者说县令也成,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见到魏延等人近前,连忙上前几步,深深一揖:『下官武侯国相周平,恭迎骠骑大将军麾下将士。些许粮草牛酒,不成敬意,还望将军笑纳。』
魏延端坐马上,冷眼打量着这个周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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