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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干柴与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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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气氛越来越压抑。

    两个四层高手的头挂起来,巩州一伙都知道计划失败了。贺公子没救出来,又搭上两个四层高手。这样的高手巩州也没几个,代价惨重。

    闹事的也被处理的差不多,剩下的再闹也没用了,只能放弃。

    国公府操练的几千护卫出来维持秩序,打扫战场,用了半个小时,场面好像恢复原样。风依旧冷冷的吹着,天依旧阴着,心沉着。

    门房屋顶上,贾鹏、贾鹞、石黍、石稷、潘伯埙等回到主公身边,占金花、钟亦良、马补等人也在。

    庄上弦走到屋顶前边,星眸扫过下面数万人。

    众人愈发安静,对主公更加敬畏。风中飘来的血腥味提醒他们一个残酷的现实。

    庄上弦声音像风中的血落到青石上、飘到每个人耳边烙印在他们灵魂上:“崇州的形势依然严峻!那些心里藏着禽兽的人,随时可能搞破坏!为了整个青岩、为了墨国考虑,各种物资将严格控制!”

    声音在城堡回荡,这次没一个人吭声,风声都小了一些。

    天上的乌云竖起耳朵听着,古老的城堡默默看着。

    庄上弦一身紫袍,阴暗中闪着光芒:“如果有人不放心、或者确实困难,冬天可以留在马赛城!从现在开始,到明年正月底!但是,你们田地上可能造成的损失,由你们自己承担!其次,寡人不会白养着你们,留下来就要干活!老人和七岁以下孩子,如果确实无力供养,留在马赛城,寡人会提供基本保障;但想要得到更多、过得更好,也需要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几万人面面相觑,没听错吗?大家都听到了?

    有些人脑子灵活,心想大家刚才吵半天,其实主公早有打算么?

    屋顶上,占金花心想:来了就留下吧。

    钟亦良看看东南、东北两边,喟然长叹:“原来酿酒坊和织布坊,有奴隶一万左右。你们进行改造,说为了将来考虑,可以供两万人居住。将来就是现在吧。冬天挤一挤,住三万人没问题。城外为了存放物资做了一些改造,住一两万人大概也够。所以大概的话,这些人都留下来也行?”

    占金花看着钟国令特膜拜,这么一说,真是早算好的呢。

    俞悦看着钟亦良,说好的恶来,却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直坐那,好在看到混乱与鲜血也没脸色通红或者苍白想吐。

    钟亦良好奇,残月公子怎么会说他是高手?

    俞悦现在不讨论这问题:“人,是最重要的一项资源。一个城市要发展,首先要有人,其次有资金。崇州人少,但马赛城周围的地其实很肥沃,有些地方才是真正的贫瘠,很多人在那种地方挣扎,完全是浪费资源。”

    钟亦良最近对崇州尤其马赛城做了更多研究:“马赛城周围的田大约十万亩,亩产二百斤,单纯吃饭的话,是能养这么多人。”

    俞悦说道:“是啊。他们之所以在那些地方,是奴隶主要占着更多的地,种粮食、种蒲草。没效率就压榨他们的生命,这也是最没效率的方式。现在做个比较。奴隶种一般的地,一人种三十亩,亩产一百斤,一石粮最高的价格不到五百文,姑且折算十五两银子。石部工匠就说雕刻发钗,普通的一天三五个,就说平均五个,卖价二两银子。要实现发钗的价值,从开采石料到卖出去,工匠只是中间一环,假如他只贡献两成,就是四百文,一年也是十五两银子。”

    周围除了占金花还有一些商人、文人、伙计等,大家听傻眼。

    搞最后都是十五两?凑巧还是天意?

    占金花脑子灵活:“青岩玉的名声若是打出去,以后价格能更高。只要做工好、时兴,卖到京城去,一两银子一支保证没问题。”

    俞悦就看中她:“粮食除了战乱年代,价格变化不大,除非良田万顷剥削的农民多,是赚不了大钱的。奴隶主也知道这问题,所以就酿酒,两石粮食大概酿五坛酒,一般的话一坛四五百文,价值立刻翻了两三倍。但酒是消耗品,青石不同,是耐用品。一个好的镇纸,父亲用了,十年后儿子用它也中举,一百年后重孙子还能用。再假如某位王公喜欢,一百两银子买来送他你买不买?”

    钟亦良一叹:“一幅名画几百两银子很正常,喜欢就是无价。”

    俞悦看他特爱叹息,或许是知我者谓我心忧:“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只有让大家吃饱穿暖,再跟他讲别的。要改善青岩的状况,就要改变其模式。粮食够吃就好,酒差不多就行,然后选择一些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比如一幅名画、一件名作,千年后依旧带给人精神上的享受。”

    钟亦良看着她一叹,和她稚嫩的脸真不相符。

    俞悦也一叹,她嫩她萌怎么了?

    庄上弦忙完了,过来抱着月牙就走,她萌他喜欢就行。

    钟亦良、占金花、马补也跟着一叹,特有节奏感,好像下面无数人在叹息。

    回到主楼,卓颖婖已经醒了,人陆续回来,气氛却有些压抑。

    其实这事怪不上谁。四层高手有心闯进来,大家更敬佩残月公子,她怎么把人忽悠到刺史那儿逃过一劫的?

    庄上弦抱着月牙到一楼大起居室。大家也跟着来,卓颖婖来给妹子诊脉。

    俞悦其实还好,不过为了摆脱练大字的噩梦,她就装的更弱一点。

    庄上弦一身冷酷,看着卓颖婖,好像能将她看穿。

    卓颖婖长得普通,没有自恋倾向,心理压力还是蛮大。不过两个四层高手,没掐死她真的命大了。诊完忙说道:“轻微气血凝滞、肺腑震伤,不用吃药,注意饮食、休息,过一阵就能恢复。”

    庄上弦把月牙围巾取了,让卓颖婖看她脖子。

    俞悦忙给卓姐使眼色,亲姐这么聪明,一定懂她什么意思。

    其他人都一阵惊呼,掐这么重,根本是要她命呢,应该将巩州刺史也剁成肉酱。

    卓颖婖深有同感,妹子这么小、这么萌,哪个没人性的下的去手?

    ※※※

    直到冬至,巩州的物资才全部处理好。

    苏晴惨烈被削,贺宏志没放回去,其他人几乎全军覆没;所以巩州没再废话,默默的。好像要磨刀等着过年,过明年,明年重新来过。

    崇州先把今年过了再说。物资收到,部分加入墨国的商人为了刷人品值,使出吃奶的劲儿又弄了一批,也少不了曹舒焕、岳奇松等人的努力。总之省着点能用好一阵了。

    分到东西后依旧选择留在马赛城的平民将近三万,也安顿好。

    城堡内积雪一尺多厚,国公府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俞悦是伤员,虽然有时候出谋划策,多半时候庄上弦让她休息。闲的没事,裹的严严实实像个球,大红球滚到花园赏梅。

    崇州梅花不多,但国公府几株老梅,估计也是几百年,开的梅花依旧娇艳。

    俞悦抬头望天,雪在下,风一吹枝头也在下。

    好多枝头打雪仗或者欺负人似得往她这儿扔。梅树玩的太嗨,把梅花扔下几朵,像小姐掉了头花;又像是勾引,等俞悦捡起来彬彬有礼的还给小姐,两人就搭上了话。

    俞悦是妹子,搭话有个鸟用,没情调。

    俞悦反正裹得严实,大家打雪仗随便。她再看旁边青石,冰在上面开出晶莹的花。

    青石和人一样有各种性格,有的朴实,完全青色,一丝杂色杂质纹路也无;有的上面有各种纹路形成神秘的图案,有的再加上各种颜色风流俊俏。

    这块青石蓝色中透着一抹紫,无色的冰在上面开出纯粹的花,有种说不出的、估计就是高岭之花吧,让人心中一颤。

    又或许洗尽铅华,超脱世俗,无色比有色更美、更惊艳。

    然而无色不能离开有色,雪山一片白会让人得雪盲。总这么破坏气氛,但现实就是如此。所以雪地和红梅才是绝配,美人和流氓天生一对。

    好好的湿意又被流氓破坏,俞悦拿着《九华经》坐雪地上练功。

    她要摆脱弱小!

    雪中的幽香,冰凌盛开的天堂之花,俞悦很快进入状态,在最完美的刹那碰撞现实,是现实耀眼的阳光让一切变得像一场梦。

    庄上弦来到花园,远远就看梅树下,一个大红球,太耀眼了。周围古树打雪仗,落下的雪快给她盖上一层。她周围还刮着风,风卷着雪,雪缠着梅。

    庄上弦离她三米停下,星眸看着几个伙计。

    伙计点头,一切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又突破了。

    庄上弦不操心这,轻手轻脚走到月牙跟前,坐雪地上看着她脸,红扑扑没冻着;摸摸她手,戴着厚厚的手套摸不着,回去再摸,先看着。

    咸晏来到花园,远远就看梅树下,一个大、白里透红的球,谁堆雪人这么有创意?主公一身紫坐对面,莫非不雕像改堆雪人?

    咸晏私下里觉得主公蛮欺负妹子,三天雕一个,多了就没意思了。

    或许十年后摆出几万个很震撼,十年后有多少个?反正偶尔换换雪人也不错。可惜雪人不能放到十年后,这样才更有意思吧?他知道那是萌妹子。

    咸清、咸向阳、贾鹏等人来闲逛凑热闹,作为高手,大冷天儿穿的都不多,让多少普通人羡慕。普通人都冬眠了。

    俞悦终于睁开眼睛,一眼看见庄上弦,昂着头冷哼一声。

    庄上弦星眸看着她:“突破了?”

    俞悦唰的站起来,抖一身雪,脱了手套再脱下一件斗篷,霸气的一扔。

    庄上弦忙接住再扔给咸晏,俞悦又脱一件,庄上弦再扔给咸晏。

    俞悦两手叉腰,女王她现在不弱小了!

    穿的像个球手都叉不到腰,现在两手叉着正好,这是最近养病让庄上弦养肥了。

    庄上弦看她身上还穿着大氅、棉袍,还这么瘦小,眉头一皱,抱着就走,抱手上也不重。

    俞悦忙喊:“你做什么?”

    庄上弦冷然应道:“回去练大字,伤好了将之前的补上。”

    俞悦吓得爆发,猛将他一推,自己一屁股坐地上,溅起一堆雪:“不练!”

    庄上弦站在她跟前弯腰快弯到地上,看着她脸:“为什么不练?”

    俞悦应道:“手都生了。”差点给自己一嘴巴,“反正不练,打死我今天也不会练的!”必须再给自己两嘴巴,“不练不练就不练。”

    庄上弦头快磕到她额头,眼睛盯着她杏眼:“什么事都别等明天,今天就必须练。”

    俞悦咬紧牙关:“不练,明天也不练!”

    庄上弦低头咬一口,差点将她半个鼻子咬下来。

    后边围观党、反正各自吸收消化,再面面相觑,主公怎么欺负人欺负到这地步了?都快将人欺负哭了,唉。

    咸晏拿着大红斗篷,衬着他一身匪气,雪地里还挺有格调;作为大哥,上前劝架:“好了,今儿冬至,大家好好聚一聚。残月还小,突破了也要注意身体。”

    庄上弦将月牙抱起来,将她身上雪拍干净,嘛事儿回去再说。

    俞悦无辜的看着咸晏大哥,她这么大人自己会走路,她伤早就好了。

    咸晏眨眨眼睛,这事儿他就管不着了,再说有人愿意抱,换个想法也挺好。

    俞悦最主要是怕被欺负,眼看过完年十二岁,也长大了,大姑娘要注意男女有别。

    回到主楼,比外边暖和多了。

    就是比外边暖和,冷的依旧能结冰。这也是一个考验,受得了表示过关,受不了就去冬眠,和老弱病残躲在暖和的地方,等着明年开春。

    钟亦良国令从前边回来,穿的也像个球,跺了几下脚却没敢脱。

    马补骚年小蜜蜂似得端来几碗姜汤,钟亦良二话不说端起来一饮而尽。

    “好酒量!”俞悦乐。

    “不要取笑老人家。”钟亦良一叹,看马补身上穿的也单。

    庄上弦抱着月牙到起居室,这里温度大约有十二三度,周围生了几个炉子,人又多。

    钟亦良觉得人很少了,那些平民冬眠的地方,基本上除了干活转身的地儿,都是人;但是有的吃有地方睡,大家还是很满意。

    钟亦良脱了斗篷坐在主公前边烤着炉子,又是一叹:“还是佩服你们的大胆。”

    岂止是大胆,简直空前绝后。一共大概四万人,集中起来统一吃大锅饭、统一干活、统一休息、最重要的是统一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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