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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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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厉是替张慧绾办事儿的人,当林耀甫派遣自己的贴身属下泅渡等人去查清此事儿时,早就将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探清。

    只是他一时并不能同莫府和张家势力抗衡,故而动不了张慧绾。但心中那一抹怨绝对无法消失。

    林耀甫此生最恨有人威胁。

    尤其是拿他忌讳的威胁。

    张慧绾此举,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所以当他派着自己的心腹截杀雷厉时,就是在报自己的心头之恨。

    只不过雷厉的行踪全在莫璃大将军的掌控之中,是以林耀甫的人速度虽然比莫璃大将军的属下快,却到底还是没有取走最后的东西。也就是首级。

    所以说这莫璃大将军的手下算捡了便宜,既没有杀生,又得到了首级。

    真是一举两得。

    李诗语在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就悟了。原来姑父剑平根本没有心甘情愿地要杀自己,另外,她想,姑父剑平也一定是知道林耀甫做此决定的目的,所以最后才会在书给莫璃大将军一封密信,让候府这边能够时间带兵救人。

    那么非得叫上自己的理由,莫非……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想将真相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李诗语怔怔地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中浮过漫天的凄凉。她终于理解自己的姑姑为何临死也要同姑父剑平死在一起。也许是爱他,也许是心疼他。亦或者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界限。

    一个让人仰望的人,过高,易折。

    一个让人轻鄙的人,过低,难折。

    所以当这两种人结合的时候,谁又能说他们之间缺乏幸福呢?

    “阿璃,看来想要搬倒我们的敌人还不少呢?”李诗语柔和的目光递上去,声音温柔亲切,“你会害怕么?”

    “怕。”莫璃大将军毫不迟疑。

    在李诗语绝望的视线里,他却勾唇笑了:“我只怕自己不中用,保护不好羽儿。”

    李诗语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没关系,只要我们两个永远不分开就好了。仗只要打得好,又怕什么呢?”

    “仗?”莫璃大将军念起这个字。

    李诗语点头:“对。我们和他们的仗还在慢慢进行中。所以阿璃,我们绝不能输。”

    莫璃大将军勾了勾李诗语的鼻梁:“那接下来我的好羽儿有什么想法?”

    李诗语习惯性地反问:“那么,你呢?”

    莫璃大将军侧身,手掌拍在桥上:“想要抓住林耀甫的弱点,其实不是难事。”

    “什么弱点?”

    “只要找出一点儿他可能谋朝篡位的证据,那么他就活不成。”莫璃大将军笑着看向李诗语,“羽儿,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何?”

    “林家权势极大,陛下自然也要顾忌三分。只是如今江山稳固,想要动手,必定要有充足的证据,否则随意诛杀先皇朝臣,恐怕难以服众。”莫璃大将军平易近人地看着李诗语,“羽儿,我所说的,你可懂?”

    李诗语点头,忽而疑了疑:“阿璃,陛下担忧的不只……不只林家是不是?”

    莫璃大将军沉默。

    李诗语再问:“我们卿家和你们莫家是不是也是陛下顾忌的对象。”

    莫璃大将军抬首,面色憔悴:“你都知道了。”

    “不过你也无需想得太多。”李诗语看着天空结伴飞行的鸟雀,不由地笑了,“阿璃,若是对付了仇家,我们就一起退出朝堂吧。伴君如伴虎,我可不希望我们的下一代也困在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中。”

    莫璃大将军点头:“好!”

    李诗语手指微移:“适才你听见你们的哭声了么?”

    “听见了。”

    “感觉如何?”

    “不错!”莫璃大将军疑惑道,“你对张慧绾做了些什么?”

    “也没做什么。”李诗语有些不好意思,“就简单列举了她的罪,然后承认了自己设计让她女儿远嫁南林国的事儿。不过……”眼睛眯了眯,“好像这最后一件事儿比较伤人。”摩梭了一下手掌,李诗语轻轻地回答,“我把首级给她看了。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看来张慧绾也嚣张不了多久了!”莫璃大将军笑着说,“没想到我羽儿来莫府区区几日,就将敌人拿下。”

    李诗语瞟了他一下:“还不是你指导得好。”顿了顿,目光踌躇,“只可惜这林耀甫也捡了便宜。”

    “是啊。莫府垮了,太子殿下的位置难保。太子殿下嚣张不起来了,那安贵妃不就称霸一方了么。”莫璃大将军分析道。

    “我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林耀甫。”李诗语恨恨道,“福叔的仇,我爹的仇,我自己的仇,还有……姑姑的仇!”她用力地拍在那桥栏上,手掌心的磨损便是她此刻胸腔里那缭绕不散的恨意。

    不错,她恨。

    自从成为卿羽将军之后,她再也无法将自己同现代无忧无虑的李诗语混为一谈。

    现在,她有责任。

    任何一个责任都压在她的身上。

    ……

    忠勇侯府大办丧事,离开的钟二伯终于又回来。在将卿湄入土为安的时候,钟二伯自作主张地将死去的剑平和卿湄葬在了一起。

    一簇高坡上。

    忠勇老侯爷坐在椅子上,凝目伤神地忘了钟二伯一眼:“二伯,本候对不起你啊!”

    钟二伯摇头,面上含笑:“不,侯爷无需自责。二伯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说完这句话,就把脸庞转向了浩渺山川。

    忠勇候用波澜不惊的声音询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呢?”

    “去哪里都好?”钟二伯扶了扶身后的包裹,“大小姐在世的时候常常笑我,这一辈子只会做菜。后来这么一想,可见她的话不错。我钟二伯就是一个炒菜谋生的人。”

    忠勇候解释:“湄儿以前一定不是有意说出这种话的。她跟我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曾同老夫说过一句话。”

    钟二伯好奇地看向她。

    忠勇候慢慢地抬起那双溢满泪水的眼睑:“湄儿说……二伯你是一个好男人,她……不想拖累你!”

    “傻瓜,我明明就是想被你拖累啊!”钟二伯仰头,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然后他提步走了出去。

    静默一会儿,钟二伯感激地拱手:“侯爷,多谢您昔日的照顾!来生,必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忠勇候喊住他:“二伯!”泪痕划下,“今生你所做的一切早就赶上老夫的救命之恩。若你并不嫌弃,以后四海为家累了,便到忠勇候府坐坐吧!”

    “多谢!”钟二伯侧身拱手。

    迈步离开。

    只是山坡上的绿油油的草坪上却竖起了两座新焚。

    一边石碑上刻着夫;另一边石碑上却刻着妻。各自另有一行小字。但在钟二伯的眼中,那早就模糊不清了。

    而墓碑的朝向指的却是忠勇候府。

    大小姐,你这一生爱着的男人,二伯已经替你送到身边了。相信黄泉下的你一定不孤单吧。你要回家,二伯也做到了。日后休息累了,不如起身朝着家门的方向望望吧。

    钟二伯心中暗暗回道。而后身影就没在了草丛里。

    忠勇候坐在椅子上,吹着冷风。他面容满是疲倦。

    舒心地长叹一声,神医传亦就来到了他的旁边。

    “侯爷,该回府了。”

    忠勇候伸出手去,突然接落了不知从何处吹来的落叶。

    他瞧着那叶子,愈发难过:“叶落归根,叶落归根哪!”

    “侯爷,大小姐和姑爷会在黄泉做伴的!”神医传亦轻言细语地道了一句。

    “是啊,姑爷?”忠勇候自嘲地笑了一句,“说起来,这一切都是老夫的错。倘若我不这么顽固不化,也许湄儿真的可以幸福了。那姑爷也就真的……真的是一个好男人了吧。”

    “侯爷,在传亦看来,当初的你并没有算错,唯一的只是算错了人心。”神医传亦讳莫如深地看向远方,“如果每个人从一开始就保持着自己的初衷,又哪里会有这么多曲折离奇?”

    忠勇候木讷地点点头:“你说得是啊。人心……呵呵,人心?”

    “侯爷,回府吧!”神医传亦又开始请示。

    忠勇候拍了拍扶手,憔悴的脸庞露出欣慰的笑意:“湄儿走了,我们卿家又少一人了。”

    神医传亦安慰:“侯爷,还有大姑娘和二姑娘了。”

    “澜儿一心只在她的夫君,哪里还有能力来保护卿家呢?”忠勇候苦恼地笑了笑,“老夫唯一能够寄托的便只是羽儿罢了。”

    “二姑娘聪慧过人,必定会保卿家安全。”

    忠勇候摇摇头:“难说啊难说啊。”

    “侯爷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呢?”神医传亦一脸森肃地盯着他。

    忠勇候徐徐地回答:“人心本就难猜透,更何况是帝王心?”

    “帝王心?”神医传亦怔怔不能答。

    的确,他一个江湖中人,何以了解当年卿家、林家乃至莫家三大家族对于陛下的威胁。其实,说起来,在所有大臣的眼里,这三家在皇上眼里最受宠信,实际上,只有他们这三家当事人清楚,其实所谓的宠信,不过是互相牵制。

    所以无论他们三家如何算计,最终的敌人却是皇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以来就是撂下君臣关系的至理名言。所以忠勇候坐在山中的时候,脑海里就不安地想起了这茬。

    对于羽儿,他并不知道她会采取怎样的方式去化解。

    他等不到结局。

    这是忠勇候对自己最为真实的了解。

    人老了,身子不受自己控制,谁知道什么时候撒手人寰了呢?

    “传亦,二伯走了,你……你不去送送他么?”忠勇候拍了拍放在他身后的手。

    神医传亦望了一眼锦绣山河,轻声地对身旁的忠勇候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只要是好朋友,什么时候再聚,不过就是一坛酒的事儿。”

    “呵呵。”忠勇候笑望着他。

    也许他没料到眼前这位神医心中如此旷达,一点儿不受尘间俗事儿所扰。

    实是爽朗干脆之人。

    回府后,李诗语也曾向神医传亦询问过钟二伯的行踪。

    但神医传亦却是摇头,面上带着笑。他说,谁知道呢,也许正在哪一个小乡村里,做清蒸鱼吧!

    至此,李诗语也笑了笑。不再继续打听。其实于姑姑卿湄而言,钟二伯好好活在这个世上,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了。

    “看来,那晚我说的话,他记在心上了的!”李诗语蚊若喃喃,唇上带着笑意。

    钟二伯虽然走了,但他的徒儿还在。听说了师父的事儿,他们只是惋惜。当然这其间,反应最强的,就是史云。不过,李诗语只道他同钟二伯呆得时间最长,已经成为彼此最为贴心的徒儿吧。

    “传伯,姑姑生前最喜欢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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