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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谁是最好的染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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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东西……”

    镇国公夫人气得浑身颤动,连御医也不敢如此对她说话,一个江湖游荡的糟老头子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她正欲挥手,起码让壮丁打上五十大板方能消气,梅行武却扯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镇国公夫人虽怒气难消,可看着梅行武镇定自若地神情,到底舒了口气,只一双眼睛死命瞪着那苏生,仿佛一旦他有异动,立即便将他打将出去。

    苏生双手插着衣袖生闷气,像极了遭人误解的孩童。

    梅行武走到他身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大夫,娘亲无异冒犯于您,奈何大哥情况不明,一着急难免失了礼数,还望大夫不要放在心上。”

    苏生上下打量梅行武,见他年纪轻轻倒颇为懂得尊老爱幼,瞬间收了臭脸,诚心叮嘱道,“公子,令兄这病并无妨碍,只因脏污存于内腹,不吐不快。你若担心,不若每日细细调了蜂蜜水喂他服下。蜂蜜乃润肺通泻之物,不出五日,令兄定会大好。只记住一点,除了蜂蜜水,旁的东西再不敢喂食,否则,若无止境的吐下来,好人也得吐虚损了。”

    梅行武拱手应下,继续问道,“大夫一直在易安堂坐诊吗?您看过几日是否可以来为家兄复诊?”

    苏生拍了拍梅行武的肩膀道,“五日后,令兄便醒了。你只嘱咐人备下清淡汤饮便好。若醒来后仍有不适,你便遣了人来找我。不过,老夫以为,定不会在易安堂看到公子了。公子生于高门大户,有这般德行,实属不易啊。”

    苏生朝着镇国公夫人哼了哼鼻子,竟连诊金也不取,提了药箱便出了卧房。

    镇国公夫人气得胸闷,举起苏生方才饮过的茶杯便摔在了地上,“打你个老不死的,若我文儿五日后醒不过来,看我不拆了你的易安堂。”

    梅香调了蜂蜜水进屋,那摔在地上的茶水正巧溅在她的脚背上,她忍着疼痛不敢呼喊,心内却将镇国公夫人恨得牙痒痒,“夫人,这是奴婢才调好的蜂蜜水,这会子便喂世子服下吗?”

    镇国公夫人点点头,屈尊降贵地说,“梅香,你好好伺候世子爷,伺候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梅香讷讷称是,却在镇国公夫人消失在房门之际,忍不住啐了一口。

    梅行武追着苏生而去,硬是将五十两诊金塞进他手里,“大夫,您辛苦。娘亲脾气暴躁,大哥这病又腌臜,您辛苦跑一趟,就当给您老买双鞋子穿。”

    苏生本想拒绝,可看着梅行武如此真诚,倒也罢了,朝着梅行武拱拱手,背着药箱子离开了。

    梅行武看着苏生离开,忍不住摸着下巴浅笑。

    易安堂是什么地方,是名门高府治病求医的地方。不出三日,镇国公世子得隐晦之病,二少爷求医问药,衣不解带侍疾兄长的事儿,便会传遍整个京都。这比他整日在西角门当差有用的多。何况,他轻松完成了太子表哥的嘱托,得到重用指日可待。至于那刑部侍郎,哼,他真有些看不上眼。

    苏生刚刚远离镇国公府的大门,便被一只强壮的手臂揽到了高头大马上。

    他心惊肉跳般地揽紧了怀里的药箱子,忍不住骂道,“臭小子,你轻点儿,可怜我一把老骨头,还得经受你这般折腾。”

    阿武不理会苏生的嚷嚷,双手揽在他的腰间,双腿夹紧马肚子,不消一刻钟便到达了易安堂门口。

    苏生被阿武抱下马背,才趔趄着站稳,便提着药箱嘱咐道,“阿武,记得让老九付诊金,老夫开得是药铺,又不是救济堂,哪里有看了大夫不付钱的理儿。”

    阿武挠挠头,开口道,“苏大夫,你方才不是收了那梅二少五十两银子吗,您连药都没开,五十两银子尽够了。不如,诊金就下次再付吧?”

    苏生横眉怒目道,“呸,五十两,若不是老九那孩子求着老夫,就是五万两银子,老夫也不去。再说了,是老夫不给那梅世子开药吗,是你们家王爷不许老夫开药。还说什么喝蜂蜜水润肠,去他的润肠,好人喝了那是润肠,给上吐下泻的病人喝,啧啧,亏得他想出此番阴损的法子。你回去告诉他,若不付诊金,日后就莫要登老夫的门,哼,老夫悬壶济世,哪里能这般偷摸行事。”

    阿武见苏生絮絮叨叨不肯罢休的样子,皱皱眉,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递给苏生道,“喏,苏大夫,残局。”

    苏生将宣纸夺到手里,立马展开来看,只见那纸张上绘着一副标注黑白棋子的残局,竟比上次的玄天残局还要复杂。他立即眉开眼笑,却忍不住朝着阿武骂道,“臭小子,有诊金为何不早拿出来,得了老夫的责骂,果真那么舒坦吗?”

    阿武一板一眼道,“王爷交代了,若您不提,便不许给;若提了不闹,便许了下次再给;若不依不饶,便将这残局送出去,堵您的嘴。”

    苏生登时傻眼,提起药箱便朝阿武砸过去,阿武侧身躲过,夹紧马肚子扬长而去。

    苏生虽鹤发须眉,力气却着实不小,竟将那药箱子扔到了对面的街道上。奈何阿武骑马奔走,他只能吃着尘土将那箱子捡了回来。

    “哼,看在残局的份上,老夫不跟黄毛小子计较”。

    苏生嘟嘟囔囔地说完,揣着残局屁颠屁颠地回了易安堂。

    靖王府,西后院。

    墨连玦用青铜长剑轻轻一格,那原本要刺向胸膛的袖剑,立时便偏移了方向,朝着右后方的石柱直直的刺去。

    墨世钧眼神一闪,强势将袖剑收回,脚跟旋转后退,堪堪停在离石柱不足一尺的距离。他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忍不住拭了拭额际滑落的汗水。

    墨连玦见墨世钧反应机敏,默默点头,却见阿武旋身而下,稳稳地停在院落正中,抱拳行礼道,“王爷,办好了!”

    墨连玦颔首,将长剑丢给颜鹤,抬脚便朝凉亭而去。

    墨世钧眼见阿武有些狼狈,本打算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以示鼓励。毕竟押运梅行文可是件苦差事,可他方抬起了右手,眼前却只剩下阿武那潇洒利落的背影。

    墨世钧摇头失笑,九哥带出来的人果然有性格,臭脸冷面不说,还带着股子莫名的傲气。

    凉亭内袅袅地冒着茶烟,墨连玦在颜鹤的伺候下净了面,举着茶盏慢慢地啜饮。

    这茶异常香浓,墨连玦仔细闻嗅,不是寻常喝得铁观音,竟是皇上新赏的醉千龙井茶。

    他朝着后方挥挥手,颜松立即走到了跟前,抱拳行礼道,“公子,可是这茶不和脾胃?”

    墨连玦摇头,低声吩咐道,“寻个好器皿将茶叶装好,本王自有用处。”

    颜松应了声“是”,躬身退下。

    墨世钧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凉亭,先是斟了杯茶,接着便朝墨连玦拱手道,“九哥,世钧有礼了。若没有九哥助力,世钧的剑法再是无法精进的。”

    墨世钧经常寻了墨连玦练功,墨连玦却是唯一一次亮出了那柄青铜长剑。墨世钧虽依旧无法触碰到墨连玦的衣角,于他而言,却是莫大的进步。

    墨连玦挥手,指了指面前的座位道,“世钧,与九哥,你无须如此客气。功法这东西,旁人辅助自然是好的,可最关键的还得靠自己。这袖剑本就偏门,九哥也无法给予你太多的指导。不过,九哥今日倒觉得,你内力似乎提升了不少,出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显见是下了大功夫的。只是九哥不得不提醒你,在刑部当差,莫要急功近利,若亏了身子……”

    墨世钧点头,诚实相告道,“九哥,世钧明白。世钧练功时辰与往日相齐,未曾过分刻苦过。倒是前阵子得了表妹一瓶内息丸,每次练功前皆会服用一粒。世钧只觉内息运转越发顺畅,想来这丸药,于内力精进上或许颇为助力吧。”

    墨连玦颔首,那内息丸于他无用,配给墨世钧倒颇为合适。他想着小丫头懵懵懂懂地帮着他们干坏事,唇角便不自觉地勾起。她总能这般暖心暖意,让人不喜欢都难。

    孟之郎换了套水蓝色的揽襟长袍,摇着折扇优哉游哉地荡了过来。

    没错,确实是荡过来的。

    那走三步需要花费两个呼吸间的走法,在墨连玦眼里只能用“荡”字来形容了。他低垂了眉眼,对于这样骚情的男人不予理睬。

    墨世钧却忍不住调笑道,“我说孟公子,孟大少爷,深秋天寒,你那柄破扇子是时候收起来了。”

    孟之郎将折扇摇得越发孟浪,挑眉看着墨世钧道,“收不收端看本少的心情。你和老九脚底抹油时,倒没功夫嫌弃本少的扇子。”

    墨世钧勾唇道,“梅世子拿你当知己,你送他一程又何妨。你那后院最近清淡不少,梅世子若感念你的恩情,没准改天便送你一个玉面花魁,倒省了你如此念叨委屈了。”

    孟之郎挑眉,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哼着鼻子道,“呿,休要如此埋汰人。梅行文那眼光,啧,俗不可耐,本少可不敢领教。可惜了如花送我的丝绢帕子,竟被那姓梅的糟蹋了,哎,如花知道了,怕是要哭死。”

    墨连玦斟了杯茶递给孟之郎,“如花?你确信你还记得人家的名字?”

    孟之郎瞬间噎住。他为了省事,将妾室的名讳统统改成了如花似玉、冰清玉洁等词汇,至于原来的名讳,抱歉,他压根没记得过。这么一想,他便不可惜那丝绢帕子了,毕竟他还有满满一匣子,他不知要用到何年何月去了。

    孟之郎丢下此话题,端起茶杯慢慢品着,立时便眯了眼睛赞叹道,“美,清香入喉,口齿留香。靖王,嘿嘿,这茶叶你一定还有,无须多了,送在下一抿子可好?”

    墨连玦轻挑眉梢,摇头道,“改日得了再送。”

    孟之郎央求道,“一抿子便好!”

    墨连玦摇头,“一抿子也没有!”

    孟之郎将折扇摔在桌子上,不满道,“皇上送了你二两,你竟连一抿子也不肯割爱。早知道这样,在上书房时,本少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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