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暗收入眼底,声音里带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定和玉石俱焚的疯狂,“我要杀了那贱蹄子。”
恨到了极致,声音反倒变得平静无波,然而却只是表面,是人都听得出,那平静的面下,该是何等的波涛暗涌。
陪嫁嬷嬷心重重一跳,屏息听她说道:“她厉害,我都斗不过她,歌儿斗不过她,云儿也斗不过她,但有一个人可以。”
“谁?”
“老太君。”
“怎么会?老太君已经输了两次。一次家法伺候没得逞,一次金銮殿的要求,也没顺遂。”
凤张氏幽幽笑起,笑声悠远绵长由诡异,仿佛由地狱攀爬而出的魔鬼发出的桀桀怪声,吓得陪嫁嬷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头皮发麻地听凤张氏说道:“活着的老太君不行,那死了的呢?”
“死人怎么斗?”
“死人斗不了,活人帮她斗啊。将军是个愚孝的,再大坚持遇着老天君也得软化。你忘记了吗,将军那样说一不二的人,许了隐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转眼因为老太君绝食背弃了诺言。老太君在他心里,分量不可谓不重啊。”
陪嫁嬷嬷心一寒,已经意识到凤张氏想说什么了。她畏惧地后退一厘,有些害怕这样狠心凤张氏。
凤张氏尤自不觉陪嫁嬷嬷的害怕,她发出桀桀怪笑:“心爱的女人都无法让将军违背孝道,早晚得送与他人的爱女又能占多少分量呢?”
“夫人!”
陪嫁嬷嬷陡然低喝,想要阻止她如斯疯狂的想法。
老太君纵然有再多不是,对夫人的好,她也是看在眼底的,若真的为了报复凤珺戎葬送了老太君的性命,那跟畜生有何分别?
然凤张氏如何听得进劝告,事已至此,不是凤珺戎死,就是她死,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幽幽说道:“老太君……我会记得年年给她烧纸钱的,不叫她在地狱里过得贫困潦倒……”
陪嫁嬷嬷想逃,不想与畜生为伍,不想才刚站起,凤张氏就发现她的退缩之意,拉住了她的衣摆:“嬷嬷这是害怕吗?可是又有什么可怕的?那贱蹄子武艺高超,又有精湛医术防身,想要报仇,除了借刀杀人,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陪嫁嬷嬷心里摇头,没有。
“老太君也快古稀之年,步入棺材是早晚的事,如果能在死前帮助我们踩死凤珺戎那个贱蹄子,不是死得更有价值?”
“除去那贱蹄子,我们自然还能过上先前呼风唤雨的日子。我依旧是将军府的主母,你依旧是将军府主母身旁的得势心腹,谁人敢欺?”
陪嫁嬷嬷心一顿,忆起了往昔她们出行,每走过一处,皆是前呼后拥,哪怕她只是奴才,但好些有权有势的贵女们,对着她也都会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嬷嬷,而不是如今,连个烧火丫鬟都敢踩在她头上,叫她吃冷饭配馊菜。
凤张氏话里的蛊惑之意愈发浓厚:“嬷嬷,你说那时候我们会如何快活?”
如何快活?
必然还能前呼后拥,锦衣玉食。
陪嫁嬷嬷抗拒的心渐渐动摇,直直完全被凤张氏话里前景诱惑道,她道:“夫人打算在怎么做?”
凤张氏毫不意外陪嫁嬷嬷最后会被她说服,毕竟相处了近四十年,身边人对她存了何种心思,她焉能不清楚?
她闭了眼,成功说服陪嫁嬷嬷,她却一点儿都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愈发感到悲凉,“待我想想。”
声音里有抹说不出的伤感。
陪嫁嬷嬷以为伤感是对老太君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夫人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剑走偏锋的,那就好,那就好……
天际微明。
眼瞅着就要天亮。
凤张氏还是保持闭眼的状态,陪嫁嬷嬷微急,她再待下去,若浣衣房里的丫头没见着她人,铁定要借机攀咬一番了,登时心慌意乱道:“要不夫人慢慢想,老奴夜半三更再过来?”
“不,”凤张氏睁眼摇头,世事易变,今时陪嫁嬷嬷只是被她画的馅饼诱惑住了,若是回去让她得了时间细想,少不得又要退缩,届时,她真的连一个帮手都没了。
她开口:“将军每日丑时给老太君请安后才会去上朝。每三日都会抽出时间与老太君一同用膳,或是午膳,或是晚膳。其中规律,大抵是交流轮替,你要做的,便是找时间衡量算计将军自府宅大门到老太君房门所需的时间。”
“时间?”
陪嫁嬷嬷诧异。
“对,时间。”凤张氏复又闭眼,脑海里一连串阴狠的算计闪过,精确的布局在脑海中铺展而开,她说道:“想要让将军亲眼看到贱蹄子杀了老太君,从而让他们自相残杀,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这个时间点,必须恰得极为准确,多一刻,少一刻都不行。”
“老奴知道了。”
凤张氏又说:“老太君如今礼佛,你亲自动手或有难度,只得待我伤好一些后,亲自寻机逃出,借机行事。你这几日多买些上好的伤药给我,不必心疼银两,事成之后,银两,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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