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了一次生死后,谭氏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她了,有一口细粮要留给阿呦,邻居给了几块肉要留给阿呦,就连睡觉的位置,也是挑最好的给阿呦――夏天睡炕梢,冬天睡炕头。而一般的家庭里,冬天炕头的位置都是一家之主的。
也幸亏其他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不跟这个最小的妹妹争抢。
北方的冬天天亮得晚,辰时初天才刚刚亮一些。阿呦还在睡着的时候,谭氏已经起身要去做早饭。谭氏起身没多久,阿陶也起来了。穿好衣服下炕的阿陶站在炕沿挨个看过,替阿呦掖好被角不让肩膀露出来,替三郎把伸出被子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顺便用自己的枕头压住他的被角。剩下的大郎二郎年纪已经不小,睡觉安稳,晚上什么姿势,第二天还是什么姿势。
本来大郎二郎都已经过了七周岁,遵从“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大郎二郎应该睡到隔壁房间,可是冬天天冷,分俩屋睡就要多少一份的柴,为了节约,谭氏就让大郎二郎从隔壁房搬回正屋来,等到夏天再搬过去。
阿呦一直睡到早饭做好,才挣扎着从被窝里探出头出来,笨拙地穿好了衣服,幸好她年纪还小,只穿棉袄棉裤就行了,即便如此,棉袄上的盘扣也费了她好大的力气才一次全系好。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不会系这种梅花盘扣,急得阿呦直哭,越急越系不好,有时候还错位,经过一年训练,现在已经熟练多了。如果不是因为人小手短,肯定能更好。穿好了衣服,阿呦坐在炕沿,双腿耷拉在地上,手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头绳,扯开嗓子喊人,“姐!姐!”
听到她喊声的阿陶从厨房进屋来,身上还带着一股热气。阿陶一进屋就看到阿呦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炕沿上,就是头发还披散着垂在身后。又看到阿呦手里拿着的头绳,阿陶忍不住摇头,转身从柜子上找出一把断了两个齿的梳子,回到阿呦面前,“转过去。”
“哦。”阿呦答应一声挪着屁股转了一个身,面朝窗子背对着阿陶。阿陶就站在地上,非常温柔地一下一下给阿呦顺头发,每一梳都贴着头皮,从头发根一直梳到发尾,梳了十几下觉得差不多了,才给阿呦编了两条不算长的辫子。
“紧吗?”阿陶问,阿呦摇摇头,带着阿陶握着辫尾的手也跟着晃了两晃。听阿呦说不紧,阿陶这才把头绳系在辫尾,系好了拍拍阿呦的肩膀,“把铺盖叠好,准备吃饭了。”
早饭不同于昨晚的晚饭以稀为主,因为白天要劳作,谭家的早餐通常是干的,以前生活条件好的时候早饭多是米饭和饽饽,现在条件大不如以前,谭家的早饭只能吃窝窝头。
吃过早饭,大郎二郎拿着绳子上山去捡柴,阿呦和三郎一人抱着一个包袱,朝两条街外的针线铺子走去。
那些绣活本来是放在一个包袱中的,后来谭氏看即便三郎一个人抱着也很费力,他和阿呦两个人抬着又怕把绣品弄皱,就分成了两个包袱,一人抱一个,这样就好很多了。
谭氏反复叮咛着两个孩子路上不要贪玩、收了钱要放好、新的布料和花样子要拿好……
还是阿呦提醒她再不走日头就高了,这才开了大门送两个孩子出门,他俩走后大郎二郎也跟母亲告别去山上打柴了。
阿呦怀抱着一个抱枕差不多大的包袱,跟在三郎身后走。三郎到底是男孩子,步子比阿呦大且快,阿呦跟着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两人距离慢慢拉开了。
就在阿呦气喘着想让三郎等一等自己的时候,突然出现连个大男孩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