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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朱砂蛇胆]陆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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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王本是哀帝手下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却又是他亲手弑君,结束了哀帝在位近十年荒淫无道的统治。

    传言中,临死前,哀帝求饶,说若将军饶命,可将后宫三千佳丽,万顷良田拱手送上。

    但兰沧王却丝毫不为所动,只一句,金银美色于我眼中不过黄土,遂一剑斩下。

    如今,扶植新帝——李灵同父异母的三殿下镇西王李玄继位登基。

    流民四起,叛军作乱,并不太平。政权更迭,天下易主,苦的都是百姓。

    ~

    “爹爹说去王员外家出诊,去了半日,怎地这时也不回来?”木勺捣着瓷碗,秋桐嘟囔着。

    薛妙坐在她对面,不接话,埋头用饭,将白粥喝尽了,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风呼啦啦地刮着窗纸,又是一场夜雨将至。

    若有所思地放下碗碟,秀致的眉眼散入漆黑的天空,不禁微蹙,“你先在医馆里守一会儿,我这就去王府走一趟。”

    回到房间关上门,靠着门板微微舒了口气。

    对面菱花镜中分明是个青衣玉面的少年,若仔细看去,眼梢含了清浅,朱唇不点而丹,端的是甜嫩糯软的少女,甚是清纯。

    清纯是薛妙妙二十多年来听到过,别人形容自己用得最多的一个词。

    平时行事言语,衣着装扮,皆是十分谨慎。

    至少来到清河城大半年,从没有人怀疑过她的男儿身。

    翻出眉黛,将原本略弯的柳叶眉刷硬了些,紧一紧束胸,行动利落地提起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就出了门。

    秋桐正在清点账目,郑掌柜告假回乡探亲,薛妙这一走,医馆里里只剩她一个女儿家。

    想了想,薛妙将门板阖起,外头灯笼也收了进来。

    “若有生人来,你莫要轻易开门,只说闭馆请明日再来。”

    秋桐摆摆手催他快去,“瞧你这口气,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提着药箱的身影,面容稚嫩却沉静,彷如夜里幽然盛开的一株春百合。

    推开门,夜风便灌了进来,一抬头,正和门外之人来了个迎面相撞。

    “请你们大夫出来,抓些止血的草药。”门外发话的公子紫青色锦袍,卷着一身寒气,非富即贵,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很有几分命令的意味。

    薛妙打量了他一番,平和道,“我就是大夫,病人在么?需要面诊才能下药。”

    锦衣男子眉峰一蹙,见人柔弱瘦小,面上流露出对这样弱冠少年的不信任之色,甩手将一包银子丢到他怀里,催促道,“这些诊金足够了,将你们这里最好的止血药都拿出来。”

    形形□□的病人从前接触过不少,但此人傲慢的态度的确惹恼了薛妙。

    淡淡一笑,将那银子重新放回男子手中,“不好意思,我们医馆已经闭门,药也卖完,没有了。”

    锦衣公子登时就变了脸色,“你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若是耽搁了…”锦衣公子的话未说完,却被门外另一道声音所打断,戛然而止。

    “明昭,不必多言,找下一家吧。”

    低沉磁性,如昆山碎玉。

    寥寥一语,却徒生萧索肃杀之意。

    循声望去,但见丈余外,高头大马上端坐一袭白衣,随风猎猎。马儿高壮,以薛妙的视野平行瞧去,只能看到马背的高度。

    玉靴云纹,三尺玉剑悬于腰间,握剑的手,修韧分明。

    目光下移,不禁一窒。

    雪袍上斑斑点点,沾了刺目的血迹,风微扬,有淡淡的血腥气息弥漫在周遭的夜色。

    狰狞中,平添了一份嗜血的寒芒,正是声音的主人。

    恰此时乌云滚过天际,将月华隐去,面容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唯有身姿俊挺如月下青松。

    却教薛妙蓦然生出一种被那道目光洞悉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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