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那里似乎有些脏污,便走上前去,命人执了灯细看,只见窗台上赫然印着一只血脚印,一看就是男子的脚印。
吴氏见状,眉心也紧紧皱了起来,她上前一步,伸手沾了些血,还有些湿润,显然是刚留下不久的:“世子,人刚走不久,定然还在府里,不如细细搜查一番,也免得他惊扰了少爷们和老夫人?”
她话音刚落,只听窗外忽然吹来一阵风,将树叶吹的哗哗作响,一道黑影借着风的声音迅速从树上闪了出去,江云骁双眉一凛:“什么人!”
他说着便一个闪身追了出去,那速度太快,连吴氏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见不到他的踪影了,吴氏心头一跳,疾步走到窗边:“世子!”
她皱起眉头,总觉得今晚的事情不太对,急急伸手招来管家:“快,派几个武艺高强的人跟上世子!”
江云骁一路追着那黑衣人,寒冬腊月身上只穿了中衣和外衫,夜里冷风一吹直吹得他骨头都发颤,但他毕竟非同常人,这些寒冷对于他这样武艺高强的人来不是忍不得,只是那黑衣男子委实太过分了,不光与自己的女人发生苟且之事,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永明侯府后院,还杀了字自己的妾!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黑衣男子一路逃窜,一路注意着身后江云骁的动作,似是怕被追上,但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他是在诱着江云骁跟他走,始终保持着让江云骁以为能抓住他的距离,却偏偏每次快被抓到时他都能快一步逃脱。
原本就怒意在胸的江云骁被他这样三番四次的戏弄早已丧失了理智,不管不顾跟着他冲了过来,却根本没注意到那人去往的方向。
黑衣人一路引着江云骁走到一堵院墙下,朝他竖了竖小手指,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随即翻身跃上墙头不见了踪影,江云骁看到他的动作,一双阴厉的眸子气的通红,堂堂大月第一战将,居然连个小小刺客都追不上,这让他十分愤怒,不管不顾跟着冲进了院墙。
谁知他刚刚跳进院墙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随即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江云骁一怔,脚步踉跄几下又带动一阵声响,一队护卫快速冲了过来,手里长矛直直戳向江云骁:“什么人!胆敢夜闯公主府!”
第二日,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却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他不由蹙起眉头看向韩忠:“出什么事了?”
韩忠还没说话,就见一团艳丽的桃红色飞了过来,正正冲向皇帝,哭声震天:“父皇,您可要为皇儿做主啊!皇儿还没出阁就遇到这样的事,要女儿以后如何见人啊!”
皇帝一怔:“海棠,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皇帝的长女段海棠,如今年纪已过二十,却还待字闺中。皇帝没少为她的婚事烦心,只是段海棠身材肥胖,而且脾气又火爆的厉害,因为是宫中第一个孩子,而且生母兰嫔早逝,皇帝自幼疼爱她,便把她的性子养的极为目中无人,因此直到现在都无人敢娶,皇帝每次提起海棠公主的婚事都是说不尽的烦恼。
段海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因为用力过大使得那椅子腿不由自主晃了晃,皇帝看着心头一跳,生怕她把那椅子坐塌了,椅子坏了事小,若是她摔了,那可得三四个宫人搀扶才起得来啊!
“父皇,女儿好歹是一国公主,是您的女儿,那江家小子怎么敢这样欺辱女儿!”段海棠呜呜哭着,一双肥厚的手掌噼啪地拍在手边的椅子上,直把那上面的茶杯震得咯噔作响。
皇帝不明所以:“海棠,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江家小子欺辱你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段海棠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狠命擦了擦眼泪,又擤了擤鼻涕,才带着哭腔道:“昨天晚上,女儿正准备就寝,一个男子却突然闯进了女儿的闺房,不由分说就要轻薄女儿,若不是护卫及时赶来,女儿怕是要,怕是要……”
她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一般,又拿帕子掩面哭了起来,皇帝震惊地站起身:“果有此事?!”
“父皇难道觉得女儿会用这种事撒谎吗?”段海棠边哭边道:“反正我不管,这件事如果父皇不给我个交待,我就去告诉天下人,江家羞辱我这个公主,我看到时候你要怎么做!”
皇帝面色一沉,若是真由她这么闹,岂不是全天下都要知道皇帝的女儿受了欺辱还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这样他的天威何在?
等等,江家?
他疑惑地看向段海棠:“你说谁闯进了你的闺房?”
段海棠呜咽道:“就是永明侯世子,江家五子江云骁!”
皇帝脑中嗡地一声,他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不由又打量了段海棠一眼,肥硕的身材,艳丽的衣裙,粗短的手指,脸上挂着眼泪鼻涕,看起来活像一团圆滚滚的火烧云,他有些不忍直视地撇开了目光,江云骁闯进段海棠的闺房?还试图轻薄她,莫非他瞎了不成?
只是这话皇帝可不能对段海棠说,他安抚道:“皇儿先不要生气,江云骁怎么会好好的闯进你的闺房?”
段海棠冷哼一声:“哼,谁知道呢!我看他就是觊觎我的美色,趁着夜深人静想要对我无礼!”
皇帝一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长叹一口气,问道:“那江云骁此人现在何处?”
段海棠抽抽鼻子:“我怕他跑了,特地请了二皇弟押着,正在殿外候着呢。”
皇帝朝韩忠使了个眼色,韩忠忙走出去通传,不多时,就见段祈煜带着被五花大绑的江云骁走了进来,他面上带出几分为难,略带担忧地看了皇帝一眼,行礼道:“儿臣带永明侯世子江云骁,见过父皇。”
皇帝下意识看了一眼江云骁,只见那一张俊脸上,眼眶嘴角都青了起来,身上那件随意披上的外衫也有些凌乱,他眼底带着青影,眼中露出明显的怒意,嘴唇紧紧抿着,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牙关紧咬。
“江云骁,朕问你,你昨夜为何擅闯公主府?”皇帝眉头紧蹙,一双眸子看不出喜怒。
江云骁死死咬了咬牙,沉声道:“臣不是有意的,只是昨夜府中突遇刺客,臣一路追踪刺客,那刺客却突然跳入公主府不见了踪影,臣一时冲动才闯进了公主府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那刺客是我派去你府中的吗?还是说我故意包庇刺客,想要对你永明侯府不利?再说了,放眼大月,有能在你永明侯世子手中逃脱的刺客吗?你若真的追踪刺客,从永明侯府到公主府这么久的距离怎么抓不住?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假借刺客之事想要闯进我府中轻薄于我!”
不等皇帝说话,段海棠早已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江云骁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直把他说的面色铁青:“臣光明磊落,公主慎言!”
“光明磊落?大半夜闯进我闺房欲行不轨之事,你还敢说你光明磊落,我告诉你江云骁,你今天如果不给本公主一个交待,本公主定要闹得你永明侯府鸡犬不宁!”
皇帝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以这个女儿的脾气,这公道何须他给?
江云骁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公主说话要有证据,我何时闯过你的闺房!”他分明只是进了院子好不好?
段海棠快步走到他面前,趾高气昂道:“公主府的护卫都看到了,怎么,难道你想抵赖?”
江云骁的确只进了院子,可是她的婚事已经拖了这么久了,那些世家公子一向避着公主府,甚至听到她的名号就躲的远远地,好不容易撞上来一个,虽然年纪略长自己七八岁,可江云骁也算年轻有为,而且容貌也是一等一的俊俏,她怎么可能放过?
江云骁被她气的一时气结,公主府的护卫自然是听公主的,这分明是诬赖!
段祈煜眼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段海棠恨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江云骁有的受了。
江云骁何时受过这等气,他脖子一梗,气道:“臣说没有就是没有!公主拿不出证据就要诬陷,堂堂公主殿下,传出去不怕别人说您仗着皇室威仪陷害忠良吗?”
皇帝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段海棠再不好,也是他的女儿,大月的公主殿下,江云骁这样指责已经是大不敬了,他声音也冷了下来:“武卫将军好大的气派,看来是长女老了,竟需要一个臣子来替朕教育女儿!”
江云骁心中一凛,忙磕了个头:“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段祈煜默默看着,眼眸微动,朗声道:“父皇息怒,武卫将军忠心为国,战场杀敌肆意惯了,想必只是一时冲动才出言不逊。”
皇帝脑中顿了顿,随即想起这些日子京中的传言,神龙之说有板有眼,他心中也不免有些惊疑不定,此时听段祈煜话中的意思,江云骁仗着自己打了几场胜仗就敢出言教训公主,藐视皇家威仪,心中对他的看法又多了几分。
段祈煜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眼角微微上挑,带出一抹凌厉,眸中却是平静无波,君臣就是君臣,哪怕公主再不好,也轮不到一个臣子教训,但这件事毕竟涉及到海棠公主的闺誉,而且皇帝一直为了她的婚事烦心,好不容易有一个送上门来,想也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了。
果然,皇帝蹙眉深思片刻,大手一挥道:“武卫将军为国征战,骁勇善战,实属难得,年轻有为,乃我大月男子表率,朕心甚慰,海棠公主才貌兼备,德行更是女子表率,今日既发生这样的事,也是天意如此,便赐婚海棠公主与永明侯世子吧!”
江云骁双目陡然瞪大,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一张脸早已青黑:“陛下,臣已有家室,怎能再娶公主,求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双眉挑了挑:“你有家室?朕怎么不知道?据朕所知,你府中只有两位侧妃,正妃之位空悬,怎么,莫非永明侯世子觉得朕的海棠公主配不上你?”
当然配不上!江云骁下意识看了一眼那肥硕的桃红色,段海棠不光是胖,更是从来不知道怎么打扮自己,穿的衣服不是艳红就是翠绿,而且脸上总是浓妆艳抹,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上的妆都哭花了,腮红从脸颊流到下巴,沾着浓浓的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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