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深柔声一问。
陈水苏愕了一下,心底深处的某根心弦被猝然撩动,“我?”
“陛下,水苏已经是我悬壶堂的夫子了!她若走了,我这儿的学生我可一个人教不过来!”杜仲带着敌意走了进来,先把话说完了,才极不情愿地对着燕云深一拜,有些仇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这位是……”
“小若的哥哥,”陈水苏突然顿了一下,饶有深意地道,“我的仲哥哥。”
杜仲心头一酥,燕云深也明白了陈水苏这话中的另一层深意。
他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朕也该回宫了,你们多多保重。”说完,他便朝着堂外走去。
“陛下请留步!”陈水苏忽然唤住了燕云深。
燕云深回过了头来,“水苏?”
陈水苏将那只水苏花样的簪子取了下来,她双手呈给了燕云深,“毕竟当年是陛下救了我的性命,若是陛下不嫌弃,就收下这支簪子吧。”
燕云深接过了簪子,指尖细细摩挲着上面的水苏花纹,笑道:“朕怎会嫌弃呢?”
“恭送陛下。”陈水苏低头福身一拜。
燕云深捏紧了那支簪子,挥了挥衣袖,径直走出了悬壶堂。
阿凉与婉儿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的,“我们是不是可以搬家了啊?”
杜仲咬牙道:“他再敢欺负我在意的人,我就跟他拼命了!”
“仲哥哥,不要胡来!”陈水苏猛烈地摇了摇头,“他……终于做回以前那个宋王殿下了。”她看向燕云深离开的地方,眼底隐隐有了泪花。
杜仲看得心疼,想去帮陈水苏擦擦眼泪,却又怕唐突了她,“喂!水苏,你可别哭啊,我最怕女人哭了。你看,本来我是不同意妹妹跟商小姐走的,她一哭,我就只能答应了。”
“谁说我哭了!本水苏才不会哭!”陈水苏哑声说完,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紧紧抱住了杜仲,将眼泪都擦在了他的肩上,“我是突然想小若了,只是想小若了!”
“那……我们去找她们……”杜仲心头又暖又酸的,悄悄地环住了陈水苏的身子。
陈水苏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道:“不!本水苏当年答应小若的,会好好照顾好这里的每个人!本水苏要说话算话!”说着,她揉了揉眼睛,推开了杜仲,“走!该去教训那几个毛孩子了!”
“水苏,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杜仲突然出手牵住了她的手,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只觉得心阵阵发凉。
陈水苏怔了怔,哑声道:“本水苏都答应小若照顾这里的每个人了,你说我还能去哪里呢?”
“这是什么意思啊?”杜仲愕了一下,一时没有恍过神来。
陈水苏白了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小若已经够呆了,没想到你比小若还呆!”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走了个老远。
阿凉与婉儿看了一场好戏,在边上窃笑不语。
杜仲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怎么回事啊?”
“仲哥,快追啊!”
“水苏姐姐刚才是答应了啊!”
“啊?!”杜仲这才反应了过来,大笑了几声,终是快步追了过去。
燕云深落寞地走出了悬壶堂,心头只觉得一片空落落的。
是啊,他如今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他最珍惜的一切人和心。
真的值得么?
外间的侍卫迎了过来,对着燕云深一拜,“陛下。”
“走吧,回宫。”燕云深淡淡说了一句。
侍卫迟疑地看了看悬壶堂里面,他低声道:“陛下今日不是来找陈姑娘的么?”
“她不愿跟朕走,朕不会逼她。”
“这天下还有那么傻的女人啊?”
“不是傻,是珍贵,就跟当初的裳儿一样,独一无二。”
“那……”
燕云深回头再深深地看了一眼,肃声道:“朕不准你们私下打扰他们,知会这里的太守,待他们客气一些,就说是朕的旨意。”
“诺。”
燕云深再沉沉地一叹,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簪子,忽地觉得心头的石头终是少了一些沉重感。
这才该是他本来的样子,本来的心啊。
“水苏,朕,祝你幸福。”
燕云深淡然一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儿。
数月后,灞陵城下了好几场大雪。
不管雪有多冷,总有几枝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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