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过来一手置办,处处是我的心血,娘子有什么要问,我最清楚。”宝珠就陪笑疑问:“我看过了,是好的。但是府上怎么肯出卖呢?”
万大同对宝珠隐约说过,有些没明说,怕吓到宝珠,也怕吓到红花。反正宝珠出门,至少带两个男人。以前是顺伯和孔青,现在换成万大同,万大同和宝珠都能安心。
今天见到这草地的确不错,宝珠一见满意。这满意的东西主人出售,原因是要问明的。辛五娘担心宝珠有诈,宝珠也担心她有诈,虽然不怕,问问必要。
还没有回答,辛五娘面有戚色。宝珠屏气凝神,心想这是打算诉苦提价格吗?就见五娘面色一转,又恢复镇定。从容地道:“家里缺钱用,没办法的事。”
宝珠听她不是借说苦情提价格,松口气。对万大同使个眼色,笑道:“万掌柜的,这行当你懂,你来和五娘子谈谈。”辛五娘却认得万大同,只不知道他是国公府的人就是。
万大同的底细,辅国公府的人,也不肯轻易透出。
辛五娘和万大同半开玩笑:“这一笔经济,万掌柜的不少赚吧?”万大同不仅做生意,也为大宗买卖做中人。万大同对她笑笑:“五娘子见笑,这一次不是中人,这是我正经的主人。”
辛五娘诧异过,和身后的人都喜动颜色。万大同知道他们的心意,笑道:“五娘子可以放心,您这块地不会卖到仇人家。”五娘子闪过一丝伤心,在她身后的少年攥紧拳头。宝珠和红花听得聚精会神,五娘子叹口气:“这就好。”
“你我彼此放心,那就出价吧。”万大同笑笑。
他话音刚落,有几匹快马过来。五娘子面色一变,对宝珠匆匆道:“娘子稍待,我这边有点事情。”对少年一扫眉角:“是你七叔,去问问有什么话。”
少年抿紧嘴角,再一字一句地道:“不用去问,娘,七叔带的有伤,后面追的人,那不是岳天林!”在快马的后面,旋风似的乌压压有几十个人过来。
很快,前后两拨人全过来。前面马上扶下一个大汉,喘着气道:“五嫂,姓岳的不许我们卖别家!”
“五娘子!”后面追来的马上,有个黑铁大汉怒声大喝:“我对你说过,你们家的地,只能卖给我。”辛五娘后面的男人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听得宝珠红花一愣一愣,每听一句,都在反应几句话才明白。宝珠低下头对着地面,恨不能掩住耳朵,而红花也紫涨起脸,对宝珠道:“奶奶,我们到车里去吧。”
这话儿太难听了。
辛五娘大怒:“岳天林!你步步进逼,真当我们好欺负吗!”她翻开的衣襟下面,亮出两把短刀,辛五娘悲愤莫明:“我们当家的虽然死了,也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
少年一闪,挡在她面前。他双手也各提一把短刀,对岳天林冷笑:“姓岳的,我爹在的时候,你尾巴摇得欢。我爹就是让你害死的,你当我们不知道!”
“放屁,你爹是让钦差抓走的,现在还关在狱里,关我什么事!”岳天林对着他就呸。
少年红了眼睛:“你才放屁!你当我们不知道!钦差抓的人里,根本没有我爹。我爹,是在躲避公差时,是你杀的!当时只有你跟着他,你也名声在外,怎么没抓你!”
孔青凑近宝珠:“奶奶,请回车里去,这些人若是知道我们与老侯是亲戚,只怕对奶奶不利。”
岳天林不屑一顾:“小崽子你血口喷人!”把大手一甩,目光放到宝珠等人面上,红花打个激灵,早挡在宝珠面前。万大同又挡在宝珠面前,而孔青与他并肩。
“看上去是个练家子?”岳天林倒不莽撞,而是上下打量万大同和孔青,徐徐而问。再一端详,他认出来。皱眉道:“万掌柜的?好久不见你,听说你最近发财,怎么又跑到这儿来掺和?”
万大同咧嘴一笑:“哪儿有财,我就去哪儿,”红花在后面悄声骂:“怎么下三烂也认得你。”万大同把个大手往后面一摆,让红花不要再骂,这里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他对辛五娘瞄瞄,再瞄瞄岳天林:“岳当家的,不好意思,这块地我家主人正要看,相中了,我们是要买的。”
岳天林对万大同有些忌惮,想上一想,语气软下来:“你要地,最近钦差闹事,”宝珠撇嘴,什么叫钦差闹事?
“钦差闹得地价下跌,你要买不一定是这一块,万掌柜的,换块地吧。”岳天林觉得自己语气挺温和。万大同却回他一笑:“你知道我的,我相中哪块,就要哪块,没人拦得住我。岳当家的,你换块地吧。”
岳天林才皱眉,辛五娘厉声喝道:“我的地,我说卖给谁,我当家!”她转向宝珠,眸中有激出来的泪光:“娘子,你要相得中,我们今天就成生意!原来报的价格上,我只要一半!”
“你!”岳天林倒抽一口凉气。
辛五娘等人恨恨对着他,辛五娘怒气冲天:“姓岳的贱种!以前你没有吃的,你爹你娘不要你,是我公公捡你回来养大,白眼狼,一直想反水!你杀我丈夫,你把不依从兄弟们的媳妇妹子全卖去青楼,姓岳的,你仗着有人撑腰,官府你不怕,你等着,等我把人全赎回来,我们再和你算账!”
宝珠和红花对视一眼,原来卖田的原因在这里。
岳天林倒不否认,嘎嘎坏笑:“老大没了,新选老大这是规矩。你们想对付我,我自然要对付你们!”辛五娘不再理他,只等宝珠回话。岳天林也目光烁烁,等着宝珠回话。
让挡在几个人身子后面的宝珠,慢吞吞地道:“好。”
这话一出来,岳天林对身后的人一使眼色,狞笑道:“出得起这么多银子的人,是个大鱼啊!兄弟们,把她给绑了,让家里来赎钱!”
有几个人高叫:“姓万的厉害,老四老五老六,你们困住他!”
他话音才落,马蹄还没有展动。孔青身子飘飘,已站到他马头上。岳天林大惊的同时,抬手就要去抽刀。孔青脚尖一点,狠狠踹在他手腕上。
刀才出来一半,又弹回去。
刀光一闪,是孔青的刀抽出来,点在岳天林脖子上,也是一脸的狞笑:“你这条鱼也不小,青天白日,你杀人越货,送到衙门里,不知道给多少赏钱!”
岳天林带来几十人,辛五娘也还有近二十余人,但还没有打起来,眼看着这就结束。
寒冷的刀尖抵得岳天林肌肤战栗,激出小小的疙瘩。万大同大笑,还挡在宝珠和红花面前,一步没动。“岳当家的,你不是我对手,怎么会是他对手。这一位,外号翻天鹞子金钟罩打遍十五省无对手,”
“噗,”红花在后面笑出来。
万大同没好气:“小姑娘家家的不懂!”
红花用帕子掩住嘴:“你说你继续说,这外号真不错。”
人还站在马头上,如站平地的孔青,用另一只搔头:“万掌柜的也没说错,我当年的外号,的确也有这几个。还有几个,是什么云里金刚,”
把手中刀对着岳天林晃晃:“我说这位当家的,你别小看我们就两个人,这地,我家奶奶说买,你就得答应,听到没?”
岳天林气得就要晕过去,刀架在脖子上,他能说不行吗?
辛五娘等人愣着还没有回神,是宝珠叫她一声:“五娘子,我们抓紧时间来说生意,不然那位呃,当家的那样也不是办法。”辛五娘正在出神,骤然地,让吓一跳。忙道:“好。”
宝珠笑眯眯问她:“这是非常时候,你卖的也便宜,不过,你以后不会后悔吧?我们文书上可以写得清楚。”辛五娘道:“那是自然。”神色刚才只是客套,现在却是恭敬。
想不到这娇滴滴,有事情就让人挡在身后,一根头发丝也看不到的小娘子这么厉害,或者说,有这么厉害的人。
孔青在马头总站着显然麻烦,已把岳天林赶下马。他受制于人,他的人也不敢乱动,让孔青喝着退开:“我以前也是贼,少跟我玩黑活,我全懂,退后,哪一个打歪主意的,我就一刀先宰他!”
把个贼当护院的袁娘子,让人不敢小瞧。
宝珠继续和辛五娘说话:“你这里做买卖太吓人,这里也不是签文书的地方。邹家你认得吗?”
“认得,邹家生意不小,小娘子是他们家的人?”辛五娘心头一宽,邹家有信誉,做生意有公道名声。
“他与我家管事的合伙做生意,让他为中人吧。你带上两个人,这就同我走。在前面路口上分手,让万掌柜的与你们去签契约,看今天这闹事样子,现银子你们未必好拿,你们直接从邹家取银子吧,这样更方便,也安稳。”
宝珠一席话,为自己考虑,也为辛五娘考虑。
这一番话,也让岳天林等人暗暗震惊。他们虽然是地头蛇,但也不压邹家这样本分生意人,压不住。
这就宝珠和红花上车,孔青把岳天林抛给万大同马上,他去赶车。辛五娘带人,和岳天林的人跟在后面。出这片草地,是个路口。
宝珠在车内吩咐出来:“五娘子,暂别几天了。邹家总铺子在太原,你得随万掌柜的去太原,在那里取银子。”辛五娘答应不迭,对着车内深深的行了个礼。
“万掌柜的,把那位当家的送过来,我有话告诉他。”车内再吩咐,万大同把岳天林推到车前。
宝珠嗓音冷下来:“实话告诉你,我是官眷。敢买这地,就不怕你袭扰。但为免以后折腾,不得不先交待你。凭你是什么人,也休来惹我。我这块地方,不许你们以后再来。不但这里是这样,山西我还要办很多地产,都是一样的办理!”
再喝一声:“去吧!”
万大同笑了:“这起子人,没有理讲。奶奶请先回去,我得带着他再走一段,等奶奶回到前面地方上,我再放他。”又眼睛一转:“对了,横竖我要去太原,姑奶奶府上借点兵马回来如何?”
宝珠轻笑:“那表兄们府上要说我们眼里没他,这样吧,亲戚们府上不必麻烦,回去赵大人那里打声招呼,让他帮忙也就是了。”万大同说这样也行,就看着宝珠马车先行离去,他和辛五娘等人上路。
走出半个时辰,才把岳天林放开。放开前,万大同郑重告诫他:“你给我听清楚,我们奶奶说的赵大人,是大同府的赵大人,别说你不知道他!别打量这块地离大同远,几家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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