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地滑落进他的怀里。熟悉的熏香气息令我格外心安。
我笑了一笑,含着泪望着他:“我如今过了四十岁,是不是反倒比从前要更好看些了?”
衷儿亦含泪回着笑,柔声道:“阿姐,我很爱你。”
我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从前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你...你说什么?”
他白皙的手按在我的心口处,一字一句地道:“峕儿,以心换心,无关相貌。”
我迟疑着,缓缓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来,问他:“你知道,我此生挚爱么?”
他不假思索,唇畔透着苦笑:“峕儿最爱江山。”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对,也不对。”
他有些困惑地睁大了眼睛。
他也是四十岁出头的人了,只是正值壮年,褪了几分年少时的纤弱感,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敏锐。
我勉力瞧着他,将那话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峕儿此生,爱江山,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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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衷抱着怀中已经僵硬的身体,痴怔了许久,终于露出一个笑来。
他伸手,缓缓地将那个,面容丑陋的女子睁大的双眼合上,轻声道:“我知道。”
他曾听闻贾后风流,召京中美少年入宫侍寝,一夜风流后便将他们活活勒死。他心里灼烈如火,却生生不敢多说半句。
旁人只以为他昏庸懦弱,却不知道他在这个世人眼中丑陋不堪的女子面前,究竟爱的多卑微。
他知道峕儿传诏后,总要问上一句,你如何以为我的相貌?
大多少年不敢直言,只得昧着良心说,娘娘国色天香。
唯有一人,被她放过了。
那人含笑说,命中有定数,娘娘必定聪慧绝顶。
这句话,同他大婚当日告诉她的如出一辙。
他见过那少年,眉眼间,同他亦有七分相似。
他与江山尽在她手,此生,才算是了全。
司马衷将贾南风的尸身搁在地上,再也没回头望上一眼,敛了神色,一双干净如常的眸子。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禁卫军探头朝里头望去,再望向司马衷的模样,心里头已然知晓,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内监尖锐的嗓音盘旋在绵延不绝的宫宇之上。
“废后薨啦——”
城墙深深,司马衷缓缓走出,孤身一人,身畔也无爱人,也无江山。
一切就像是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