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能。
她看到了在身后宫人里望向此处的那个身穿绮罗,容色清美的少女,那个少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卫子夫。
她心里想着,冷笑着,果真同宫人口中说的别无二致。
“美人在侧,还能想起我来,真是难得。”她的目光落在卫子夫脸上,冷笑着转向刘彻,“阿彻,我比起来,怕是已经输了一大截了罢。”
刘彻此时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他只是坚定地伸着手,语气也有些急躁起来:“哪有什么输赢,你先下来。”
她只当他是模棱两可,伸手指着卫子夫,冷笑着道:“你只要向我保证,再不宠幸她,我便下去。”
刘彻担心她的安危,她瞧得出来,可她也瞧出了刘彻隐隐的迟疑。
呵。可他不过才认识这个女子几日?
她心里想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子,汩汩地往外流着血。比那日她跪在太皇太后面前替他求这个皇位还要疼。
“你先下来,一切等你下来后再说。”刘彻终于开口了,还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卫子夫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在人群中郁郁地盯着她。
陈阿娇心里叹息,刘彻啊刘彻,你怎么就看不透这个女子的面目呢。
可她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命逼他,她不过是在赌,在他心里,自己究竟还有多少分量。
她笑着,伸手提起自己罗裙的裙摆,一脚将木屐踢开去,她的笑意半分也没有渗到眼睛里,只有满心满心的悲凉。
“阿彻,你若再宠幸她半分,我便从这儿跳下去。”她坚决地道,“向我保证。”
“阿娇,别胡闹!”刘彻往前走了一步,渐渐变得焦躁起来。他本就是年轻气盛的性子,难免缺少耐性。
陈阿娇凝视着刘彻,他终究还是不愿说一句,放弃卫子夫。
这样的摇摆不定,对她来说,其实已经算是选择的结局了。
她的心被人重重地划了几道口子,她很疼,也很想结束。
她冲着刘彻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笑来,轻声道:“是么...阿彻,我懂了。”
她转过身去,轻盈地跃起,裙裾飞扬,像是一只翩然翻飞的蝶,将自己重重地投入水中,炸起巨大的水花。
宫人们的尖叫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