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她的妆容一丝不苟,连一根眉丝,都是用了最上等的眉黛细细绘上的。她乌发如墨,此刻拢成精致的云髻,那金灿灿的花钿步摇坠的她脖颈生疼。
可她不能露出半分倦色。外祖母太皇太后曾很是端重地握着她的手叮嘱她,大汉朝的皇后示人,不得丝毫违背祖制,亦不能不成体统。需得全不出错,才可示人。
那宦臣又清了清嗓子,锐声一句一句地念出这圣旨上的话。
“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她脸上冰冷的神色像是冻住了,脑子蓦地一片空白,像是被一道炸雷急劈而下,轰然炸裂,心似乎瞬间被掏空了。
她只能怔怔地盯着那卷圣旨。
她不信。
“娘娘,请接旨罢。”那满脸带笑的小太监双手捧着圣旨,躬身呈上,蓦地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个踉跄。
陈阿娇飞身而起,一把将他手中的圣旨夺过来,死死地盯着那上头的寥寥数语:“不会的...不会的...他怎敢如此...他怎能...”
她喃喃地凝视着那圣旨一会儿,忽地发狠将那圣旨狠狠地掷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宦臣,冷冷地道:“孤要见陛下。”
是了,这圣旨必是有人伪造,故意陷害于她。他定然是受了谁的蛊惑,否则,他这样爱她,他怎么会这样对她?!
是谁呢?她的手脚因为慌乱至极而变得冰凉,她举动再没从前的从容,不受控制地在偌大的,空荡的椒房殿里四处踱步,手足无措到了极处。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那人的面容便越发清晰,令她心底恨地生疼,恨不得将那人拖过来,仿着昔日吕后的模样,将这贱人做成人彘!
是了,她一早就该这样做了。
“卫子夫...”她咬着牙,直咬得牙齿咯咯作响,这名字模糊地从齿间挤出来。
“去请陛下来!”她狠狠地瞪着那“无辜”的宦臣,“孤有话要亲自对陛下说!”
宦臣清了清喉咙,不紧不慢地笑答:“陛下政务繁忙,怕是没工夫见娘娘了。还请娘娘速速领旨谢恩,小人好回去回禀陛下。”
“这不是陛下的旨意。”陈阿娇笃定地厉声道,“孤要陛下亲口说!要陛下亲口告诉孤!”
她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烧焚过,炽热地想要发泄出来。
她狠狠地拂袖,将那案几上的茶盏狠命砸了个稀烂,那怒火却还是没个出口。
陈阿娇恨恨地骂着,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片,狠狠地砸在那宦臣脸上。
那缓缓流出的鲜血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手指已全被扎破,大大小小的创口汩汩地往外流着猩红的血,十指连心地痛楚让她恍然觉得,这痛苦更真切一些。
那宦臣像是听了一件极有趣的事儿,脸上纵还是满脸鲜血,看起来极是可怖,可却淡定地上前弯腰将那圣旨捡起,细声细气地微笑着:“娘娘跟在陛下身边二十多年,如何连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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