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周公瑾你可是作不出诗来,胡乱想找人应付了事?”
祁寒听着他们打起机锋,眼皮又开始发沉,正要瞌睡过去,突然帐中一静,无数道视线投了过来。
坐在他身旁的小吏拿手肘捅他:“喂,喂,在叫你呢。”
祁寒一惊,登时酒意睡意全无,猛地抬起头来。
却见周瑜指向自己,正笑道:“……便请那位小哥,为我琴曲作诗罢。”
别说祁寒愕在当场,就是马氏营中的诸将也都懵然不解——这小子黑皮丑陋浑不起眼,看不出半分能赋诗辞的模样,周公瑾要拿人搪塞,怎么也该挑个白皮净面书生样子的吧?
马超一怔,寓意不明地看祁寒一眼,蹙眉道:“这人不会赋诗。周公瑾换个人选……”
“孟起将军帐中卧虎藏龙,”周瑜却打断他话头:“此子骨骼俊秀,眸澈有神,举止端方,十分的不凡。”
马超却笑之以鼻,道:“周公瑾你怕是看错了,这人在我帐下三年,十分粗鄙愚笨。从未听闻他能吟诗作对!”心底却莫名生出几分怪异之感,暗想:“他绝不可能是周公瑾口中的藏龙卧虎之辈,也没有什么不凡之处,定是如此。”一双俊目便瞪着祁寒,傲然逡巡打量了一番,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
“哈,”张既却已笑得前仰后合,险些把几案掀翻了,“周公瑾,你挑选半天,竟然找了如此一个丑陋不堪的黑皮小吏!嗝——”话音未绝,目光忽然触及马超微眯扫过来的冷怒眼神,登时被其中寒意威压震慑,奚落之语戛然而止,险些呛了酒。
祁寒身形一动,正要起来拒绝,却听周瑜道:“请了。”
琴声琮嗡一声,竟已起手弹奏了。
他皱眉抬眼,见周瑜看向自己,目光诚挚,似在邀约。
古朴苍然的琴音荡开,行云流水,仍是那一曲《伏波》。只是变换了快慢和韵脚,更为悠然舒缓,与之前截然不同。
祁寒不及思索,已被琴音所吸引,仿佛骤然置身在烟波浩渺的波涛之上,天际缥缥缈缈的,是漫天的浮云;他微微阖目,脑海中盘旋未去的,是过往的纷纷人事……
风云际会。
人如飘蓬。
身不由己。
这乱世之间,早已是避无可避处。
在西北荒蛮之境,他苟且度过了三年安生沉静的时光,但如今,星推月移,时事变迁,终究还是无法避开纷扰与争斗。周瑜,钟繇,乃至张既,魏讽……席间这几位在史书上搅弄风云的大人物,尽皆会聚于此,战事将至,无论他想不想见,都已到来。
祁寒缓缓睁眼,右手轻执筷箸,合了琴拍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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