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厉害,心思也越发的易感纤细,他只觉身处在一座牢笼之中,虽有人日夜伺候照顾,但意气却越发消沉,一日一日,消瘦下去。
他越来越不敢回忆那让他心痛的一幕,将所有的伤感压抑在了心里。
排斥睁开眼,排斥思考如何应对曹操和丁氏。
这鸵鸟般的逃避和压抑,终于让华佗得出了心病的结论。
……
临行前,夜半时分,丁夫人又一次掌灯进来。
火光中映照着一个中年美妇,面目精致如玉,容色倾国倾城。
她轻轻唤了几声“寒儿”,见祁寒还在睡着,探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坐在床边往他脖颈伤口处添了一条香巾。
待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后,祁寒才缓缓睁开眼,望着黑漆漆的房间,神色间闪过一抹深刻的迷茫。
他占据了曹昂的身体,得到丁夫人,甚至是曹操的怜爱,难道真的对这具身体的双亲,没有分毫的责任?
***
许县西依伏牛山脉,东临冲积平原,天气寒冷,但少雨雪。
祁寒跟着一个黄门侍从缓步走进丞相府邸。
但见廊庑间光线昏暗,花圃中草木繁凋,不远处的园林里更有参天大树。亭台楼阁处处,虽无后世造型精巧的雕梁画栋,鳞次栉比,但眼前这极为刻板而正统的方形建筑,却更显出了汉代的历史厚重感。
屋宇墙檩间色彩沉郁,并非后世惯用的金绿红蓝,而是沉闷的青灰色,就连院子里所种的植物,也多是雅净的草木绿植。
但如此简单构造,却仍给人一种吞噬乾坤的恢宏气势,身在其中便觉得自己格外渺小。祁寒怔怔然走近那些建筑,抬头去看廊上的兽形瓦,檐角突飞欲云的鸱吻,眼前有些眩晕。
那些光怪陆离、古朴匠心的奇异动物,仿佛要从房梁上跳跃下来,将他撕得粉碎。
他有些晃神。
有些不明白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
那黄门内侍突然回过头来,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眸中带了几分猜疑,尖声细气地问:“世子,前头便快到了。今日是去闻檀阁,还是荷斋?”
祁寒望着游廊尽头的几条岔道,忽然意识到,对方是在询问自己,要去哪个地方?
可他却哪一个也不知道位置。
那名侍从的眼神非常犀利,不是跟了曹昂多年的人,便是曹操的内侍。耳濡目染之下,兴许十分的聪明。祁寒心头一紧,蹙眉道:“我在此小坐片刻,你去荷斋,给我取个合用的座子过来。”
侍从垂首称是,立刻从右边的小径走了。
待他走出数丈,祁寒起身,悄无声息跟了上去。步履非常自然,却轻得听不见声音。直到目送那内侍进入莲池后的一个庭院,他才慢慢折回廊中,负手等待。
那内侍刚回来,搬了座子在花圃旁摆好,祁寒便笑道:“我今日有些乏累。你不必跟随了,我自去荷斋。”
话落,起身自顾自往右边小径去了。
侍从见他稳若泰山,殊无异状,所走的方向也半点不差,心头倒是笑起自己多疑来了。立刻打消了那点疑虑。心道,先前竟还总觉得世子有哪里不一样了,他望着府中景物的样子,眼神竟似好奇而陌生。想必是世子外出久了,性子也有些变了吧。
.
祁寒到了荷斋,发现是处雅致的所在。
书架满卷,墙头也挂满各式武器,弓箭刀剑,猎物的彩头。
原来,原主曹昂倒是个文武都爱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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