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将军压制在地上,下方之人屈跪之姿,竟是从所未见的羞辱。
张牛角眯了眯眼,暗想:“此子妖异!竟然算准了那片灌木丛在阴暗之处火光照之不到,燕儿的右脚必会踏入那泥坑之中。而这一招却并非他的目的……燕儿何等机灵,右足踏错左足必定后踩以控制身形,祁寒又算准了这点,在他左足必踩之地抛下手中套索,使得燕儿彻底上当!燕儿为控制重心,双臂后摆,乍遇变故之下,手中双刃必然握得更紧,当他摔倒之际,掌中双刀已无法扭转角度,此时若不弃了双刀,势必会自己把刀尖刺入自己后背之中,戳两个透明窟窿……”
这一系列的谋划,从诱得张燕泥坑陷足、踩入绳套,到猛然拽倒他、使其弃刃被擒,不过转瞬之机,却分毫不差,天衣无缝!此子心思之细腻深沉,拿捏布置之精到巧妙,委实可敬可怖!
黑山军众蒙昧,大部分人还都没回过神来。浑不知张燕为何会那么不小心踩到泥坑里,又被对方的套索绊倒在地,只觉得那少年运气未免太好,随随便便把绳子往地上一丢,那张燕就傻愣愣踩了进去……
祁寒眸光凛凛,仿佛有光火在其中跳动,整个人都被这胜利激荡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胜者的光芒。他白皙修长的胳臂压制着下方虎豹豺狼般的豪杰,脸上漾起一抹笑容。
“祁公子当真好本事。”
张牛角当先拊掌上前,身后跟着一众惊疑交加的下属。他瞥了一眼屈跪在地被挟制而动弹不能的张燕,最后眯眼看向月光下粲然生辉的少年,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你放开燕儿,我放你走。”
脖上的绳索已将张燕勒得喘不过气来,他好似一只搁浅的鱼,张大了嘴不停喘息,却呼吸不到肺里,一张脸渐渐胀紫。祁寒斜睨了他一眼,足尖将地上的双刀踢飞,掌上一松,放开半寸绳索,末端仍紧握在手。
脖上的钳制稍解,张燕“呃”地一声吸进一口气去,跟着便剧烈呛咳起来。
“义父,此人放不得……”张燕赤红着一双眼睛,兀自阻止,“此子心机深沉又为公孙瓒所用,如今将我各部人马看了去,必是后患无穷。咱们筹谋之事,也恐遭其泄露……”
祁寒听了,眉峰倒竖,心中有气。暗道,这张燕好不晓事,此刻他的性命尚在我手,竟还如此悍狠不顾,非留下我这条命才肯甘休。只是我却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偏要这般置我于死地?
张牛角听了,脸上果然起了一抹犹疑。他主见本缺,更兼长期倚重义子,对张燕的话向来言听计从,马首是瞻。近年张燕势力坐大,他虽然深有忌惮,却仍对其极为信服。黑山军大小军务,基本都是义子决策。
“张燕,你就不怕我先扼死了你?你便要杀我,还得先死在前头。”祁寒蹙眉道。
“你要杀便杀,我的命本就不值一钱。今夜,不论你杀不杀我,祁大公子,你都已是一个死人了,”张燕抬起头来,双瞳泛红冷笑着朝祁寒喊,眼中有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执拗,“你若杀我,此地数千黑山军士将使你生不如死,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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