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语。
二人走了半晌,路过金麟殿前,毓秀望着大火后满目疮痍的旧殿,心中自有一番感慨,禁不住停住脚步,遥望殿门的方向,问陶菁一句,「我出走那日,宫中死伤如何?」
陶菁一声轻叹,「彼时臣昏倒在仁和殿,并未亲见内宫情形如何,也未见金麟殿死伤何等惨烈,只知禁军与西疆军终于掌控住内宫的情势之时,宫中已堆尸如山。」
毓秀默然望着烧焦的殿门与围着金麟殿奔忙的泥瓦匠,喃喃闻道,「郑乔等人可曾幸免于难?」
陶菁蹙眉叹道,「幸而各宫几个侍书都并无损伤,郑乔等人也无大碍。」
毓秀闻言,心下到底有些安慰,转而想起当日枉死的周赟,禁不住又狠狠攥紧拳头。
陶菁见毓秀面上似有杀意,就试探着宽慰她一句,「逝者已逝,请陛下节哀顺变。」
毓秀扭头看了一眼陶菁,冷笑一声,并未回应。
陶菁从怀中掏出一条白绢,掩口咳了两咳。
毓秀这才稍稍收敛戾气,沉声问一句,「你明明已病入膏肓,何必还要在国丧上露面,空担皇父之名?」
陶菁笑道,「臣猜到陛下可能会乔装进宫,自然要竭尽所能来见你一面,至于皇父之名,倒也不是空担……」
一句说完,他便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毓秀的小腹。
毓秀面上闪过一丝赧色,轻轻咳了
一声以为掩饰。
陶菁心里觉得好笑,又不敢在面上显露,正色说一句,「驻足于此引人注目,请陛下移步。」
毓秀凝眉道,「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阿依吗?若不当真取点什么拿回去,恐怕会惹人生疑。」
陶菁笑道,「东西自然要取,只是不在金麟殿。自金麟殿被大火损毁,皇叔已命人将金银器物收回内务府,其余御用之物皆移到东宫安置。」
他一边说,一边迈步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毓秀愣了一愣,跟上陶菁的脚步,问一句,「你要给阿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陶菁摇头笑道,「陛下看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毓秀不喜陶菁故弄玄虚,后半程便故意不与他说话。
陶菁一路面含浅笑,似乎并不在意,二人到了东宫,他便屏退宫人,留毓秀一人在院中,独自走进殿中。
毓秀望着桃花树发呆,惊讶地发觉一根枝上有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苞,正满心好奇地想一探究竟,陶菁却在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将一支玉箫递到她面前,笑着说一句,「此去西疆路途遥远,陛下身边虽有御剑,若无此物在侧,终究有些遗憾。」
毓秀认出这支玉箫是华砚当初送给她的那支箫,她离宫时匆匆慌逃,除了防身之物什么也来不及带,并不是因为这支玉箫不珍贵,而是她骨子里认定出逃只是权宜之计,并不会持续。
如今陶菁将玉箫亲手交到她手里,她便欣然受之,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也只是淡淡说一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