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流通的银票,一为户部官票,一为各钱庄私票,而有信用发行私票的钱庄,大多隶属舒家,岳大人的身家财产有多少隐秘,当真要朕点破?若你还要狡辩清白,牵连的就不止你一个人了。」
她说这话本是为敲山震虎,但见下首众多官员面上皆有惧色,又禁不住一阵心寒,心头怒起,声色俱厉,「岳伦,你当真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工部借建造工事贪墨多年,内务府绞尽机关,私吞国库,当中花销用度都是从你户部支取,工部与内务府查出的每一件弊案,私吞的每一笔钱财,都有你户部从中分羹渔利,你如何能置身事外?」
两位户部侍郎听到此处,如何还站得住,纷纷出列跪到岳伦身后。
岳伦见他二人半字不辩解,更不求饶,已觉出蹊跷,三堂会审之时,他就隐隐觉得不安,像是眼睁睁地看着有人点燃引线,掩耳盗铃了这些日,这场大火终于烧到自己眉毛。
毓秀在上每说一句话,姜壖心中就多一分杀意。
当日她召他共乘龙辇,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户部这些年循规蹈矩,从未越雷池一步,国库各项收支层层上报,并无错漏,她下旨户部复核出项,只是为工部案添加凭证,也是为彻查内务府多年花销用度,借以扳倒舒家。
她虽提及会牵连户部,却暗示只伤皮肉,不伤筋骨,如今一朝翻脸,明枪暗箭齐发,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初她之所以要将谋划告知,就是要让他宽心大意,疏于防范,让他错以为她欲以户部为刀砍杀工部与舒系,谁知她真正要砍倒的对象,却是他姜系的命脉要员。
毓秀对姜壖的注视视而不见,挥袖走到殿下,站在岳伦三人面前,对满朝众臣道,「宝沛局之事,朕已派刑部暗查,至于户部两位侍郎以及之下的郎中主事等,朕也叫宰相府分别问过话。从今日起,户部三位堂官革职查办,三司以三月为期,彻查户部三桩弊案,一为历年国库出项用度,二为制钱局官局私铸,三为各地土地兼并,肥田暗契。」
姜壖眼眸一暗,户部侍郎、郎中、主事,于何时何地被宰相府问话,他竟一无所知,宰相府中,即便是凌寒香行事,也没有一件能躲过他的眼睛。
正思索间,姜壖望见凌寒香身侧面色凌然的贺枚,这才恍然大悟。
贺枚虽官封宰相府副相,却有协管户部之权,实则是今上安插在户部的一颗棋子,他既然能在短短时间里摸清户部众人的脾性,查出疏漏,引上下官员自曝其短,想来一早就在人事上下足了功夫。
怪不得今上当初要将华砚放到吏部仕册库,为的就是掌握一朝官员档案,以作己用。
户部是姜壖一手掌控的铁桶,除非从内崩毁,否则绝不会被轻易撼动,今上之所以雷厉风行削砍他三臂,必已握有人证物证,才敢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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