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与姜壖的女儿,性命绝不是她一个皇座上的傀儡轻易取得的。
毓秀自嘲一笑,“当初舒景执意要她入宫的时候,朕就觉得十分不解,亦或是,舒娴进宫根本就不是舒景的本愿,她只是被姜壖与舒娴当成跳板。可惜展现在我面前的只是黑幕下的一个边角,整局棋的布置有九成都被掩藏在暗处。”
姜郁一皱眉头,“姜壖安排舒娴进宫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皇上是否庸人自扰?”
毓秀苦笑着摇摇头,扶额道,“大约真是我多虑了。病来如山倒,近来脑子越来越糊涂,想不清楚的事也越来越多。”
姜郁在一旁陪笑,半晌才试探着问一句,“宗人府既已查明真相,皇上该借此机会肃清宫中。”
毓秀似笑非似地看着姜郁,“伯良所谓肃清宫中的意思……”
“自然是要清理掉与舒娴有染的乱臣。”
毓秀默默看了姜郁半晌,将她手边的一封折子扔到他面前,“这是舒婉送来的供书,伯良以为舒娴所说是真是假。”
姜郁皱着眉头将密折从头读到位,思索半晌道,“皇上可派人查证这当中的细节,是否与舒娴招认的相符?”
毓秀冷笑道,“宗人府已派人查实,处处相符。越是如此,朕才越觉得蹊跷,怎么会有这种巧合,舒娴又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她心爱之人置于险境?”
姜郁冷笑道,“陶菁是否是舒娴的心爱之人,臣不敢定论,事实胜于雄辩的道理,皇上不会不明白。”
毓秀将面前的几封折子推到姜郁面前,“朕头痛的难过,今日的折子都请伯良代劳。”
一句说完,她又不甘心就此打住,“林州之事,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贺枚,且崔缙是幕后主使,胜于雄辩的不是事实,而是铁证。布一个精巧的局需要多少力气,即便做的没有一丝纰漏,局就只是局而已。”
姜郁摆弄手边的两封奏折,抬眼看向毓秀时,眼中似有讥诮,更多的却是失落,“臣想不到皇上竟会以林州事作比,你若从一开始就如此盲信,不管摆在眼前的是局还是事实,似乎有失偏颇。”
他语气冷淡,像是要极力撇清情绪,毓秀总觉得他刻意的冷漠之外带了些不能言明的意味,却猜不透他的话外之音。
“伯良是不是有什么话不便直言?”
姜郁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光,半晌却抬手关了窗,踱步回毓秀面前,轻声说一句,“姜家的布局人不是舒娴,这是皇上一早就确定的,除去舒娴之外,谁是最合适的人,皇上心中恐怕也有一个猜想。”
她心中当然有一个猜想,她猜想的人正站在她面前。
姜郁像是看穿毓秀心中的想法,他的两片唇紧紧抿着,像是在极力忍耐一个疯狂的念头。
毓秀见姜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催促他一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伯良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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