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回到宫中, 更衣上床。凌音为她才点上一根安神香, 侍从就在殿外说有急事禀报。
入夜之后凌音就下了吩咐, 除非十万火急的事,侍从们都不可通报打扰。如今已经过了三更时分,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敢把他说的话当耳旁风。
毓秀原本醉了酒,闻着安神香的味道昏昏欲睡, 听到门外有侍从求见,一时困意全无,反倒打了个冷战。
凌音本不想理会通报之人,偏偏他又做不了主,只好等毓秀示下。
毓秀认定这个时辰,除非是要紧事, 宫人绝不敢前来叫门,她只得强打精神,扶着额头说一句, “叫他进来说说是什么事。”
凌音一声轻叹, 只得将殿外的侍从传了进来。
来的是傅容。
凌音认得他是姜郁的心腹, 禁不住皱起眉头。
傅容越过凌音,低头进门,径直走到床边,躬身对毓秀拜道, “惊扰皇上安眠, 下士罪该万死。”
毓秀揉着头, 不耐烦地摆摆手,“有事速速禀报,冠冕堂皇的话不必说了。”
傅容见毓秀似有怒意,哪里敢多说半个字,“棋妃殿下人醒了,御医们不敢打扰皇上,就派人禀报皇后殿下。殿下权衡之后,才叫下士来见皇上。”
凌音听到消息吃了一惊,面上却故作不屑,“思齐醒了虽是天大的喜事,皇后却也不至于吩咐你在这个时辰跑来打扰皇上安眠。”
毓秀也惊喜于洛琦的醒转,又免不了疑惑姜郁此举有故意而为之的意味。
要是他们再晚回宫半个时辰,出宫的事岂不是要穿帮?
好在有惊无险。
毓秀与凌音对望一眼,挥手对傅容道,“你先去永喜宫禀报皇后,朕换了衣服就出来。”
傅容低着头退出门去,凌音走到香炉边灭了安神香,“皇上这就要赶去永喜宫?”
毓秀一声轻叹,“姜郁既然找上门,且不论他是真的有心为洛琦,还是刻意要扰的我不得安宁,我都要走这一趟。”
凌音点点头,吩咐侍从在偏殿准备几桶热水。
毓秀猜到凌音的用意,等侍从们备好水,她就吩咐嬷嬷们帮她冲洗了身体。
三桶水后,毓秀匆匆擦干身子,换了衣服,出门之前又特别在身上披了一件厚一点的外袍。
凌音已换装等在外殿,二人一同出门,下殿阶的时候冷风一吹,凌音就停住脚步,帮毓秀戴好帽子包紧头脸,“皇上才沐浴过,小心别着凉。”
毓秀笑着点点头,挽着凌音的胳膊回一句,“就是才沐浴,身上阵阵发热,去的时候倒不怕冷,回来的时候就为难了。”
凌音笑道,“臣只怕皇上去了这一趟永喜宫,皇上就回不了永福宫了。”
毓秀明知凌音调侃她,却只是一笑而过,“悦声闻一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酒味?”
凌音故意凑到毓秀脖颈边,用力吸了一口气,呵呵笑道,“除非像臣这样凑到离皇上这么近的距离,大约也闻不到皇上身上的酒气。”
毓秀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望无星的夜空,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凌音身上。
凌音猜毓秀是为了要见洛琦才忐忑不安,犹豫半晌,还是出声劝一句,“本就是他咎由自取,死了也罢了,既然活了过来,我倒十分好奇他会如何面对皇上。”
毓秀的声音微弱的像是要化在风里,“那日在摘星楼,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在耳边。是不是咎由自取先不必说,恐怕我要见了他之后,才知道他当初那么做的用意。”
凌音原本有一肚子的怨气,但见毓秀一脸落寞的表情,未免火上浇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到了永喜宫,进门之前,毓秀打了个寒颤,一边在凌音耳畔笑着说一句,“早知道最后几步路走得这么冷,还不如一早就吩咐备轿。”
凌音嗤笑道,“好在这一路吹风过来,皇上身上的酒气越发淡了。”
二人有说有笑,倒是一副恩爱缠绵的模样,姜郁迎出门的时候看到这一副景象,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等他与毓秀四目相对时,一张脸上就只剩下温柔与忧伤了。
毓秀讪笑着放开凌音的手臂,迎上姜郁轻声笑道,“一路走过来实在太冷了,好在悦声身上暖和,又把大半个外袍给我披。”
姜郁笑着帮毓秀解了帽子,一边理她的头发,一边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臣记得皇上原本穿了一件元色单袍,怎么过了不到一晚,就换了这件灰色夹袄?”
毓秀表情一僵,才要回话,凌音就走上前说一句,“皇上来永喜宫的时候穿的单薄,我便吩咐侍从为她备了稍厚一点的外袍。”
姜郁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毓秀往内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收敛面上的笑意,正色问一句,“伯良可见过思齐了?”
姜郁一声叹息几不可闻,“思齐人虽醒了,半个身子却还不能动,我们与他说话,他也半字不回应。”
凌音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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