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靠着窗户的方向,阳光透过窗纸射在脸上,莫名觉得刺目。
毓秀拿手臂挡着眼睛,眼前又变得一片昏暗,孤独的感觉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眼泪流下来的那一刻,她恍惚以为自己已经陷入梦境。
姜郁起初还不知毓秀流泪了,批完一封奏章去看他,才发现她拿手臂挡着眼睛的动作有点奇怪。
毓秀已经睡着了,睡的很安静也很僵硬。
姜郁原本只是看不过她姿势别扭,想帮她把胳膊拉下来,却没料到看到她满是泪痕的一张脸。
她毕竟只是一个凡人,即便在人前极力压抑自己的喜怒哀乐,却压抑不了自己的心。
姜郁心中百味杂陈,心酸、心疼,也有一点如释重负。原来是他想错了,毓秀并非冷漠冷血,也并非冷静到利用华砚的死却无动于衷,她只是强打精神,故作坚强,不想在人前示弱罢了。
毓秀做了一个安安静静的梦,她没有梦到华砚,却梦到了陶菁。
今日迎华砚入城的时候,只有他们四人站在城楼之上,舒娴与陶菁奉旨站在城楼之下,与百官一同跪迎。
毓秀是看的到陶菁的,虽然他与其他人一样身着黑袍素服,站在人群里并不惹眼,可毓秀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走上城楼的时候,陶菁也抬头看她了。当众人都忙着避嫌,不敢抬头往城楼上看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丝毫不收敛,直直望向她。
偏偏他看她的时候,她没有看他,她不是没意识到他的注视,却刻意没有在同一时刻回望他。她故意错过了两人之间眼神的交汇,直等到他收回目光的时候,才偷偷看了他几眼。
毓秀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他们去阮悠府上的那一日,陶菁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两个故事,他虽然只讲了其中之一,却足够让她生出足够的戒备心。
她一直都怕他细节不错地还原边城的那一场大雪里发生的事。
一个直到现在还看不清楚颜色的棋子,却了知她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莫名的依赖他,也莫名的忌惮他。有些时候,她错觉对那个人可以性命相托;更多的时候,她又错觉,她的江山会因为这个人毁于一旦。
那日在永喜宫匆匆一见,毓秀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极端地把自己所有的伤心与委屈都归结为失去华砚,却一直暗暗否定失去陶菁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没有陶菁在她身边插科打诨,疯言疯语的日子,竟如此难熬。不可否认的是,她日日面对姜郁必须要绷紧的那一根弦,在望见陶菁俊秀淡然的一张脸时,才会稍稍松弛。
毓秀梦到东宫的桃花树,桃花树下站着一个白衣长袍、长身矗立的身影。
花落如雨,一阵风起,桃花瓣漫天纷飞。毓秀想上前,却迈不开步子。桃花落尽,站在树下的那个人,都没有回头。
姜郁探身过去,拿白绢为毓秀擦了眼泪,想叫她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毓秀陷在一个无法结束的梦里,流完了眼泪,又流了一身热汗,身子像困在蒸笼里一样难过。
姜郁匆匆把剩余的奏折批完,眼看着毓秀整个人被汗水浸透,又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就小心翼翼地躺到她身边,抱起她拍她的肩背,“皇上,别睡了。”
毓秀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之后好半晌都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映入眼帘的,是姜郁的一双蓝眸,和忧心忡忡的一张脸。
姜郁理了理毓秀汗湿的长发,轻笑着说一句,“皇上做梦了吗?”
毓秀莫名觉得两眼酸涩,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摸了摸脸。
姜郁握住毓秀的手,笑着对她说一句,“皇上梦中流了眼泪,臣都帮你擦干净了。”
毓秀脸一红,垂眉讪笑道,“好在只在伯良面前失态。”
姜郁伸手摸了摸毓秀的脖颈处,笑道,“皇上流了很多汗,要不要吩咐侍从预备洗澡水?”
毓秀也觉得身上不舒服,就顺势应承了姜郁的提议。姜郁紧紧搂了毓秀一下,才撑起身把她拉了起来。
二人略略整理仪容,姜郁才召侍从来吩咐在金麟殿为毓秀准备花浴,勤政殿外就有人禀报,说九宫侯求见。
今日在城门迎华砚回京的时候,九宫侯推病告假,偏偏在这个时辰进宫求见,必定是为洛琦的事气闷。
毓秀看了一眼姜郁,苦笑着摇摇头,“侯爷称病告假的时候,我还以为可以再拖延些日子再见他,谁知还是躲不过。”
姜郁握着毓秀的手安抚一句,“皇上若身子不适,不如先请九宫侯回府,来日再召见他。”
毓秀思索半晌,顾自走到屏风换了半朝服的外袍,走到姜郁面前抓着他两只手握了握,点头道,“九宫侯不请自来,进宫之前并未通报,并非是他不懂礼数,恐怕是真的伤了心,才顾不得君臣之礼,进宫来兴师问罪。”
姜郁反握住毓秀手,安抚她道,“见到侯爵之前,皇上先不必多心。他也未必是来兴师问罪,又兴许是自觉洛琦为臣有失,进宫来向皇上请罪的。”
他的本意是想安抚毓秀,可话一出口,自己又觉得没底气。
毓秀不能不领姜郁的情,不得已松弛了表情,故作一脸轻松的姿态,放了他的手,出门到正殿。
正殿之中只有九宫侯一人,他原本站着,见毓秀从偏殿走出来,就转身朝着她的方向跪地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快步上前,弯腰去扶九宫侯,“侯爵不必多礼。”
九宫侯不接毓秀的手,伏地叩首道,“老臣今日是特别来向皇上请罪的,请皇上无论如何也要受臣这一拜。”
毓秀听他声戚戚然,哪里还敢拒绝,只得收了手,回上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