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上朝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不能让文武百官在外头白等一场,更不能让陆大人因为自己旷朝而再受言官弹劾。”
陆文远听得心中一动,不禁侧过头目视了桂喜。桂喜也抬头看了陆文远一眼,神情颇为复杂,接下去道:“陆大人前番因为大同府春汛决堤一事受到朝中言官弹劾,皇上其实一直看在眼里,而且颇为自责,平时没少对奴婢念叨,只不过不曾对大人表现出来罢了。也正是因此才一直逼着自己上朝,不忍大人再因自己而遭受弹劾之苦。”
陆文远鼻子有些发酸,目视了乾清宫的方向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翻江倒海,不知作何滋味。
桂喜默然半晌,复又叹道:“皇上近来一直把自己逼得很苦,今日这样,大约也是实在撑不下去了,因此奴婢才斗胆求大人不要责怪皇上,皇上实在已尽力了。”说罢,眼巴巴地盯住了陆文远不放。
陆文远强压泪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乾清宫便已在眼前了,两人上得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便见正殿的大门虚掩着,门口跪了两排太监宫女,个个面如土色,簌簌发抖,显见是吓得不轻。
桂喜也脸色发青,推开殿门将陆文远引至皇上的寝殿门口,便不肯再往里走一步了,只叮嘱陆文远要小心应对,万不能再与皇上顶着来了。
寝殿里静悄悄的,皇上此刻已停止摔东西,正在梳妆台的铜镜前呆坐,不知在想什么。
陆文远小心翼翼地绕过满地狼藉,来到朱时泱跟前,在他脚边跪道:“臣陆文远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文远伏地半晌,也没等到朱时泱的反应。大着胆子抬头一看,发现朱时泱还是呆坐着不动。陆文远只好自己从地下爬起来,想了想,又朝皇上走近了些,轻声唤道:“皇上?”
朱时泱呆怔半晌,仍望住面前的铜镜不说话。陆文远汗如雨下,真怕他下一刻会突然大发雷霆,正暗自心慌忐忑之时,却见他缓缓转过头来,面目煞是憔悴,眼眶微红,竟似是刚刚哭过的光景。
陆文远吓了一跳,连忙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朱时泱一脸泫然欲泣表情,眼眶复又红了红,方低声道:“朕累了。”
陆文远心中一阵抽痛。只见往日里风姿凌人的皇帝,此刻却只着一身明黄亵衣,满头黑发披散,脊背微微佝偻,眼下一片青晕使人触目惊心。陆文远只道自己把皇上临朝想成是理所当然的事,却从不知皇上竟因此在背后承受如此痛苦,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