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梗,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那严庸曾害得他丢了状元,如此宿怨,陆文远又凭什么帮他?想来想去,却只是想不通,脸色越来越阴沉。
梁佑卿见状越发胸有成竹,继续道:“大人再了解他,却有下官了解他吗?他与本官同为吏部左、右侍郎,平日里在一起共事,连桌案都是相邻的,若说了解,在下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范哲甫果然被他的话打动了,微眯了眼睛问道:“那依你看,陆文远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佑卿冷笑道:“依下官看,陆文远是个断断不肯依附大人的人!”
范哲甫心下大震,面上却强撑着不肯承认道:“你这么挑拨本官与陆文远的关系,不知有何好处?”
梁佑卿抱拳道:“下官不过是为大人着想,不愿您再受陆文远的欺骗罢了。大人若是不相信下官所说,不妨一试。”
范哲甫道:“如何试法?”
梁佑卿道:“大人当初提拔陆文远,是为了什么?”
范哲甫暗想,还不是为了将他安插在吏部,以方便提拔自己的党羽,剪除严庸的党羽。
梁佑卿见他沉吟,便道:“范大人不方便明说不要紧,但只要把想做的事差他做一件就可知道。他若毫不犹豫地去做,范大人今后便可用人不疑了,反之,他若犹犹豫豫,百般推诿,相信不用下官说,大人也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范哲甫心下暗暗赞同,想到自己把他收为同党以后,严庸就因为矫诏一事下狱,此后一直忙忙碌碌,倒一直没顾得上利用他职位之便安插党羽的事,如今一想,倒还真有一试的必要。
梁佑卿又补充道:“但下官还得提醒大人一句,大人差陆文远做的这件事,需得有一定难度,否则简简单单就能做到,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范哲甫深以为然。
转过日来,范哲甫便拟了一份贬黜沈纶的文书送到吏部,要陆文远去找傅潜签字钤印。陆文远盯着那文书看了半晌,果然道:“大人,沈纶乃都察院左都御史,官居正二品,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职位调动都需事先请示皇上,大人如今越过皇上而来找下官,恐怕不合规矩。”
范哲甫心中冷笑,嘴上却道:“你也知道,皇上那里请示与否,只是走个过场,没什么用的,况且本官当初提拔你,不就是因为你在吏部任职,方便办事吗?如今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陆文远低头犹豫。范哲甫已试出了结果,也不欲与他多言,将那文书随手扔在案上,道:“你好自为之吧。”便转身扬长而去了。
陆文远为此一整天坐立难安,次日一早,便寻到都察院,把此事与沈纶说了,要他早想对策,自己则能拖一天是一天。然而几天过去,却又并不见范哲甫来催,陆文远也就继续装聋作哑,只做不知。这一日收拾桌案时,更是心念一动,将那纸文书偷偷掖进了一堆废纸里,瞅着旁人不注意的空子当成垃圾扔了,只等范哲甫下次来时,托辞“丢了”,再拖个一日半日。
可这一切哪里逃得过梁佑卿的眼睛,他早把自己当成了范哲甫在吏部的眼线,陆文远刚扔完垃圾,他便将那纸文书从中翻了出来,入内阁求见范哲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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