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怎么了?如今竟都串通一气来跟朕过不去。”
范哲甫斗胆抱拳道:“皇上,实非臣等刻意与您过不去,只是前番陆大人所说确实有些道理,那道谕旨着实下得过分了些。皇上要知道,朝中的官员除非有重大功绩,否则都是一级一级升迁,如今皇上把一个地方知县一举擢升五品,实在太过点眼,恐怕人心难服,易生异变。”
朱时泱听了,阴沉着脸,半晌不发一言。范哲甫心如擂鼓,冷汗涔涔而落,真不知朱时泱下一步会作何反应,只求自己别像昨日陆文远那样被乱棍打一通就好。谁知朱时泱却出乎他意料地叹了口气,将脸埋到双手中,闷闷地出声沮丧道:“连你都不支持朕,这事此番恐怕真的做不成了罢。”
范哲甫暗舒了一口大气,连忙以退为进道:“皇上若是执意想做,当然是能做成的。但臣斗胆请皇上卖臣一个人情,就算是看在臣辅佐过两朝,倚老卖老的份上,收回这道谕旨吧,也算是为朝政尽了一份力,来日臣子们知道皇上如此圣明,一定会感激不尽,尽力辅佐的。”说罢,掀起衣摆下跪,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朱时泱见他诚恳若此,又想到今后前朝还得继续靠他周旋,无奈只得同意了。那小公子的父亲见计策不成,只得携了儿子,无奈归乡。朱时泱下了谕旨却又收回,在小公子面前失了面子,也不好意思再留他,只得尽可能地多赐金银,放他随父亲走了。自此山高水远,紫禁城深,再无见面的可能。
范哲甫了结了皇上跟前的事,剩下的就好办多了。他转天便拟了一份文书,以陆文远劝谏皇上有功为名,升他为吏部侍郎,官居正三品,混在一堆奏章里,送到了皇上跟前。朱时泱平时批奏章连看都不看,稀里糊涂就签了照准,等到事情已成了事实,只道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心中十分恼怒,却也不好对范哲甫发作,只一并记到了陆文远头上,待得来日,再慢慢清算。
傅潜眼见得陆文远连升三级,转瞬便跻身朝廷重臣的行列,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当下又旁敲侧击地提醒了陆文远几次,但无奈他每次都三缄其口,不肯表明自己的立场。傅潜一时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好自在心中无奈。
严庸则将范哲甫的动作一点不落地看在眼里,当然知道他是要借陆文远之手来扳倒自己。严庸岂是束手待毙之人?当下开始在心中暗暗计较起反击之策,只欲先下手为强,步步为营设计陷害陆文远。
陆文远的忠臣之路,自此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