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在它上面抹灰尘一样轻轻刮拂了一下,但却有一股冲击波似的威压如同暗流一样随着这阵颤动往指山落点的四周传开,不伤建筑,却让接触到的所有生物都受到了程度不同或轻或重的伤害。帝都这边虽然隔得已经算远,但人们还是感到内腑一阵闷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哪怕已经落地,指山顶端依然隐藏在层云当中,渺不可见。
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将要结束,整个华国将被一座神奇的从天而降的巨大指型山脉分隔成两半的时候,那指山却微微一动,又缓缓升了起来,然后在人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缩回了云层当中,消失不见。
又过了两分钟,一声幼童的啼哭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某种信号,整个基地瞬间活了过来,恐惧的尖叫声,惊悸的哭喊怒骂声,没头没脑的争论声如同延迟的钟表一样,慢了一步到来。
宋霆脸色惨白,心中的不祥阴云并没有随着指山的离去而散开,反而更加沉重,他抽出根烟,手抖得点了两次都没能点燃,在宋砚准备帮他时,却一把将烟捏进掌心揉成了一团,抬头看向警卫,下达命令:“老七,去准备车,回汝洲。”
同一时间,刘承汉宣布会议延后,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与会人员迫不及待地离开,纷纷回去准备亲自前往查看情况。帝都基地自然也不例外,长老全体出动。
*****
当威压消散,天空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之后,张易仍然跪坐在布满泥泞和车辙的雪地上,脸色一片惨白,久久都没回过神。他所在这里离汝洲较近,能不被波及都是大幸,想要站稳却是不能够。
南劭找过来时,见到他这样,差点没给吓死,直到确定他只是没缓过劲,并不是受伤了,才放下心。
“去……去汝洲看……看……”感觉到有温暖传递过来,张易终于略略回过神,发现是南劭将他的脸按进了怀里。他想笑,却发现连嘴角都扯不开,只好作罢。开口说话,声音都是抖的。那时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全身上下都在打摆子。
他在怕。是的,他很怕,不是害怕那根手指,而是害怕自己的无力和绝望。
以往病鬼所说种种,自今日起再无一丝疑问。
事实上,不止是他,曾经亲耳听病鬼述说秦宣之事,将其视为神经病,之前又听到沈迟说有人预言汝洲将有大难,专门跑过来请宋霆下令让整个汝洲基地撤离时,心中只觉得荒谬且想看热闹的冷封尘此时也是躲在酒店的房间里发抖,连帝都方面要去汝洲查看情况的事都没理会。
是真的!是真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构筑得十分坚固的世界观崩塌了。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在新的世界面前,他曾引以为傲的实力竟渺小脆弱得连根蜘蛛丝都不如。
这样的情景在帝都,在汝洲附近的其他地方,在无数人的身上上演着。不知多少人的骄傲被破碎,更不知多少人因此而绝望,自暴自弃。
而在张易他们住的地方,此时两个孩子正并排站在窗户前面,望着之前指山出现的天空。
赵新一直在尖叫,张睿阳开始试图阻止,但根本阻止不了,后来就堵上耳朵,跟着尖叫。
赵新嗓子叫哑了,才停下来,却仍然保持着尖叫的姿势。
张睿阳终于松了口气,却发现肚子很饿。于是去给两人煮面,又拿了一把晶核喂给仍将头缩在肚子下面,瑟瑟抖个不停的嘟嘟,还在旁边安慰了一会儿。
“你很怕呀?我也很怕。可是叫也没有用啊,只会嗓子疼。”吃面的时候,张睿阳跟赵新说。他本来是很怕的,结果被赵新那么一叫,现在耳朵里好像还在嗡嗡地响,哪里还想得起害怕。
“真吓人啊,那么大的一根棒子,不知道是不是孙悟空用的。对,肯定是孙悟空的金箍棒。”赵新不理他,张睿阳也不气,习惯了,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不是,是手指。”就在这时,从见面以来就没听他说过话的赵新突然开口了,声音是哑的,但能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是吗?什么人的手指这么大啊?那他的身体肯定也很大很大,一脚就能把地球踩爆吧。”张睿阳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对于他所说的内容感到十分惊讶。
“傻子。”赵新吃了口面,目光仍然呆呆地看着窗外,语气愣愣地说。
“我不傻。”张睿阳不服气。
“……傻子!”赵新原本是想解释为什么说张睿阳傻的,但思考了一下,发现要说很多话,于是又放弃了,最后仍然以两个字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张睿阳有点气,抱起碗,踢着小木凳子到嘟嘟身边坐下,不想理这个不是整天不说话,就尖叫得人耳朵疼,现在还骂他的小哥哥。
他不说话,赵新就更不可能再说话了,于是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但没过多久,张睿阳就忘记了这一茬,眼睛望向门口,叹了口气:“爸爸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
听到爸爸两个字,赵新不由抱紧了吃饭时也没放下的小狗布偶,没有接话。
*****
一天之后,宋霆的车队回到了汝洲基地。跟随在他车队之后一起过来的,还有各个基地的首脑。
现场人很多,车也很多,但却一片寂静。沉默地救治伤员,沉默地收拾尸体,沉默地在幸存人群当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朋友…… 浓烈的哀痛与绝望充斥在空气当中,如同给本来就不明朗的天空笼上了一层雾霾。
车尚未停下,宋霆想看的都已经看到了,不由噗地声吐出口鲜血,面色一下子变得灰败无比。
汝洲基地原本雄伟的金属城堡此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光滑得如同镜面一样的空旷平地。在这块平地上,没有砖石,没有金属残留物,更不见人的血肉衣物残渣,就仿佛这些东西本就不存在一样,就仿佛这里原本就什么都没有。
“四天前我带人走的时候,这里曾挤满了送行的……”宋霆喃喃。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吼叫,一个人影从后面冲了出来,扑跪在废墟前,埋首在地上,哭声如同被族群遗弃的孤狼。
原本死一样的沉寂被打破,无数停留在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
宋霆挥开因为担心他而围过来的宋砚和警卫,又推了两下,才推开车门,下车时脚下一趔趄,如果不是宋砚眼疾手快,或许已经摔倒。他固执地推开宋砚的手,脚步踉跄地往前走去,最后在那哭嚎的士兵旁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体佝偻成一团,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他这一跪,又有许多人陆陆续续跟着跪了下来,有随行的士兵,有因为外出狩猎而躲过一劫的汝洲基地幸存者,有在昨日紧急撤离行动中幸存下来的基地人员。还有人虽然站得笔直,脸上却布满了泪水。到了这个时候,哪怕一直跟汝洲基地一直处于半竞争半敌对状态的帝都基地的人都无法因为老对手的覆灭而生起丝毫的兴奋情绪,有的只是深深的战栗和恐惧。
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存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是人类永远也无法碰触到的天地鬼神之力,今天它能像抹灰尘一样抹去汝洲基地的存在,那么明天很可能也会像这样把帝都基地抹去,在这种无法对抗又不能沟通的逆天存在面前,帝都基地和汝洲基地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得多傻才会为同类的消失而感到高兴。
“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宋霆抬起头,目光落向天空,声音沉沉苍凉,充满了迷茫,不解,控诉和自我怀疑。
“老宋,帝都基地依然是你们的家,随时欢迎你们回来。”这时,刘承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声音中有着兔死狐悲的哀意。什么雄心壮志,什么你争我夺,在一根手指就能将他们碾得连渣都不剩的强大敌人面前,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