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她不由得惊呼。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悠了这些日子,总算是有了眉目!
“佘千总,我们正是需要帮助!”
“实不相瞒,我在京师已有些日子了,袁公下狱后,我等这些旧部不愿回关外,便留在了京城,想为袁公洗清冤屈,寻求转机。其实昨日我便路过此处,见到夫人一行人了,奈何京城中危机四伏,风声鹤唳,锦衣卫在大肆搜捕清剿袁公余部,我等唯恐有诈,不敢轻易相认。今日不得已为夫人解围,才抛头露面——”佘明德环顾了一下四周,十分警惕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夫人随我走一趟。”
他们一行人拐进了一条细窄的弄堂中,海兰珠问询后才知,原来他们也都曾是关宁铁骑的一员,跟随袁崇焕进京勤王,却被崇祯帝所猜忌,不得驻军城内,袁崇焕因莫无虚有的罪名下狱后,祖大寿率领一万五千人东走,满桂接掌了这些余部。后来安定门一战,满桂战死,太傅孙承宗亲自来管理他们。
孙承宗也认为袁崇焕有罪,然而佘明德一行人气不过崇祯帝冤枉袁崇焕通敌,便丢盔弃甲,离开了军营,策划劫天牢。
海兰珠知晓他们要劫狱的谋划后,大为吃惊,“这是在京师!劫的是天牢!你们不要命了吗——”
且不论此方案是否可行,就算真的劫了狱,也无法给袁崇焕洗清冤屈,只会让世人更加认定他有通敌卖国之心。
“佘千总,你若是听我一句劝,就万万不要做这样的傻事。袁公他……肯定也不希望见到你们这样亡命劫囚。此举只会适得其反,让阉党的人更抓住了把柄,好在皇上耳边谗言。到时袁公的罪名,可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佘明德知道她所言在理,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袁公冤死牢狱——”
海兰珠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来,“我此行京师,是为了探狱,还携带了几位夫人的家书。不如这样,如果我能先入天牢见袁公一面,将你们的谋划告知于他,再听他定夺,如何?”
“可我们毕竟势力有限,虽已和天牢的狱卒打通了关系,但袁公是钦点的囚犯,恐怕——”
“要见袁公难,要见别人,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若非袁公,其他人当是容易多了。”
海兰珠若有所思道:“我在天牢里,还真有一位故人。”
“是谁?”
“天启二年,因广宁之失而入狱的前辽东巡抚——王化贞。”
“王化贞?”佘明德诧异道:“你认识他?”
“有些交集。”
“太好了!袁公与那王化贞关在了同一处牢房,你若是能借探王化贞的狱为名进去,再与袁公相见,顺理成章!”
“你可有办法替我安排与王化贞见面?”
“这倒不难,”佘明德喜上眉梢,却又不免提醒道:“不过当年王化贞投奔了魏阉,侥幸捡回一命,在天牢呆了足足八年有余,听说如今活得是不人不鬼的。之前我们也试过此法,但他轻易不见外人。你可有把握?”
“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总要一试。”
于是,在佘明德等人的疏通打点之下,七月初六,海兰珠得以入天牢探狱。
她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入得天牢重地,还真是要感谢明末腐朽的官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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