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袁崇焕一行返航回到宁远,马不停蹄地上奏京师毛文龙一案始末,并请罪自罚。
崇祯得知毛文龙被杀后,大吃一惊,却也没有轻易责怪袁崇焕,而是褒赏了他此举,并公开毛文龙所犯罪行,传旨法司,逮捕毛文龙余部,对于袁崇焕在皮岛的将领安排也表示准许。
然而毛文龙死后,皮岛无帅,人心向背,以至于不少人背叛投敌去了。袁崇焕害怕这些毛文龙的部下会暗谋兵变,又向崇祯请旨增补十八万两军饷,以安抚士卒。崇祯虽然不悦,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们离开的这三个月,皇太极一连写了三封信来,每一封都开诚布公地说要如何议和,提出划定国界而休战。
袁崇焕看过之后,是直叹皇太极的异想天开。
这辽东大地,本就是大明国土,自然是一寸也不能割让,于是他想也未想,便写信回绝了划定国界之请求。
[盛京]
七月初三日,白喇嘛和郑信赍书两封回到盛京,而袁崇焕并未再遣使臣而来。
信中写:奉帝命巡边调兵之兵部尚书袁复书於汗陛下。汗致书遣喇嘛来,以追述前好。再者,书有仰赖皇天,和好相处一语,唯鬼神知之。我国幅员九州,即失一辽东,何足为惜。况其地原非汗所有。辽东人西来,而其填基均在於彼,我强压其思念先骨之情,可乎?亦不合众意。止有受而不可言,故未奏帝知之。至礼遇往来之人,为尔国尊卑之故。我皇上宽宏明智,从不分尊卑。汗若以名誉为念,治理一切事务,以道义为规矩者,则尔自去察哈尔腥臊也。即使中国亦以礼义相待耳!至封印之语,皆非一言可尽者也。
奉帝命巡边调兵之兵部尚书袁复书於汗陛下。展阅来书,知汗敬天好生之诚心,汗若如此,则求於天可也。唯天道无偏,曲直分明。与其求诸天,莫如先求於心。天道唯移也。使臣来时我出海,是以久留,别无他事。
皇太极读过信后,便问那白喇嘛:“之前本汗要你口头转达的话,袁崇焕作何回应?”
“袁崇焕说,该说的,他都写在信上了。至于汗王想要之物,如今另属他人,所谓‘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正如信中所言,与其求诸天,莫如先求於心……请汗王勿再妄自尊大,执迷不悟。”
范文程在场听到那句“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不由觉得凉意嗖嗖。
袁崇焕……当真是嚣张,当真是没把皇太极放在眼里。
“欺人太甚!”
皇太极咬牙说了这四个字,将那书信摔在地上,正在作实录的达海巴克什忙不迭去捡了起来。
“他要这样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也好,不过是早些送他上路罢了――”皇太极当即决断道:“来人――速去把三大贝勒请来,本汗要商议征明!”
代善、莽古尔泰和阿敏赶来后,一听到要征明,当即提出了异议。
“大汗,咱们才在宁远吃了败仗,未得喘息,眼下又要大举征明,只怕不妥……”
代善言罢,莽古尔泰也接着说道:“宁远城坚,不易攻,不如趁机先取东江为好――大汗也知道,那明军的大炮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底下众臣议论纷纷,但大部分都是持反对意见,只有岳托和济尔哈朗坚持站在皇太极这边。
皇太极根本没把代善和莽古尔泰的谏言听进去,只问范文程道:“范学士觉得如何?”
范文程答了八个字:“趁热打铁,事不宜迟。”
“本汗正是此意。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这两年来本汗一心放长线以钓大鱼,如今到了收网之最佳时刻。”皇太极神色凌厉,“本汗要让袁崇焕知道,什么叫做釜底抽薪。”
初十日,为麻痹袁崇焕方,隐藏作战意图,皇太极还是照旧给袁崇焕回了一封信。
其通篇都在聊辽金元之历史。并言:“夫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众人之天下也。天赐与谁,则谁得之。当年金国欲与大辽和好,然而辽妄自尊大而不从,结果不还是吃了败仗才被迫和好了吗?大明若是不吸取前人之教训,也会有辽金元一般的下场。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我堂堂大金国汗,视大明皇帝为天子,甚至不肯将本汗的议和之情奏报与大明皇帝知晓,已是欺人太甚,简直比大辽当年欺辱金国之举更有甚之。既然如此,本汗也不再强求议好,尔等好自为之。
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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