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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抚顺的路上……你曾想知道,本汗到底心许的是哪个儿子……如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你不想再问一遍吗?”
她颤颤巍巍地问道:“不知汗王心许的……是哪位贝勒?”
努-尔哈赤连着几声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声色嘶哑道:“要比起心狠手辣来,没人有老八厉害……自他攒动德因泽告发大妃私通一事后,我就清楚……唯有他的心智和手段,能担此大任,解此困局。”
亲耳听见努-尔哈赤说出了这番话,海兰珠心跳狂速,原来那些稗官野史里所写都是假的!什么夺位说、逼宫说……都是假的!
“你和老八的事情……我都知道……”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可知……我为何要召见你?”
“不知……”
“今日进过这行辕之人,都没命活着回盛京城……”
海兰珠魂惊魄伤。难怪方才阿巴亥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原来,她也听到了同样的话!
“老八他像我……也是个痴人……女人有了权势,只会是祸乱,阿巴亥也好、你也好……要你二人殉葬的密令,本汗已派人传回盛京了……”
努-尔哈赤那气息奄奄的声音,此刻在她耳畔,却是振聋发聩。
殉!葬!
她惊耳骇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难怪汗王一辈子都爱不到自己想爱之人……”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愤忾地说道:“在汗王看来,相爱也是错吗?只因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就是我该死的理由吗?”
“放肆――”
□□哈赤一声怒斥,“本汗要你死,这是遗诏、咳……咳……”
“没用的,除非汗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他一定能护我周全……”
“不循遗诏,那这个汗位他也别想坐了!咳……咱们就赌赌看,老八是会选你、还是选这大金国汗之位……”
海兰珠幽幽地冷笑了一声,“汗王恐怕还不够了解他,我所知的皇太极,不仅能名正言顺地坐上汗位,而且……还会护我周全。”
她相信皇太极,就算没有什么所谓的遗诏,这场权利的角逐,他也一定能赢!
努-尔哈赤一个急怒上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那白帕上已是血迹密布。
这是败血症并发肺脓肿而导致的大咯血,已是危及生命之虞了。
“我劝汗王,还是省省力气。说不定……还能等到四大贝勒从盛京赶来,亲口听这遗诏。”
海兰珠摇曳着步子,正打算离开,心中却是酸楚涌涨。
她是个曾经无比渴望有父母的孤儿,四百年前、四百年后都好……可到头来,也正就是这血脉之亲,想要一步步将她推向深渊。她相信过他,去抚顺的时候也好、去广宁的时候也好,只是……他从未把她的命放在心上过,从未有过哪怕片刻的迟疑。的确,比起他器重的儿子、比起大金的未来、比起一座城池,她的命贱如蝼蚁。
这一瞬间,她想要将心中的委屈和怒火都尽数发泄出来。
于是她漠然地转过身,望着那奄奄一息的人,寒声道:“汗王的确有举世无双之英才。只是百年后的人会如何评说呢?世人会记得九部之战、萨尔浒大胜的用兵如神;也会记得你亲手杀了兄弟、长子的六亲不认;记得你在这辽东血洗汉城的屠戮之举,以及奴役汉民的恶政。就算大金入主中原,史书盖棺论定,但一朝王朝覆灭,你想掩盖的那些真相……都会重现于世。届时世人就会知道,汗王你……也不过是个残暴无情的乱世枭雄罢了。”
她讥笑着,“你不懂教化的意义,不懂所谓人之真情。你只知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英雄,更非圣贤,不过是个野心勃勃、趁乱揭竿而起的莽夫罢了!”
“咳――咳――”
努-尔哈赤捂着胸口,神情是饱受煎熬,只能苟延残喘地说出一声:“来人……来――人……”
外头的奴才听见了呼唤,纷纷冲进大殿,“汗王――”
她毫无留恋地走出了行辕,平复着震颤的心。
外头正是好天气,迎着初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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