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时,因为下雪的缘故,外头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见北城楼的情况……但其实,并不是全都看不见,”我嘴角弯起一抹淡笑,“以我对你的了解,若真要举事,是绝对不会让他旗的人来执勤的。原先我之所以看不见北城楼的情况,是因为城楼上皆是你的正白旗的士兵,旗色太过相近,容易造成盲点,而现在……”
我一把推开窗户,北风席卷着雪花在空中起舞。他半眯着眼睛,半边脸颊隐藏在了随风摇曳的貂毛中。
“在白雪中,难以辨认出正白旗,而正红旗的旗色却是格外起眼。褚英,城楼上已换了旗色了,”我微微动容,心底涌起一股同情,恳切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褚英自嘲地冷笑一声,将茶盏摔在了地上,颓然叹息。
“代善……到最后,竟是他……”
“二贝勒无非是想明哲保身罢了。”
此时此刻,我竟有几分感激代善,感激他没有一同跳下了这个火炕,而是选择了最明智的方法,在最后一刻变卦,既保全了自己,又给褚英留了一条后路。
褚英扯着沙哑的嗓子喃喃道:“他到底是不敢争。这样的性子,日后如何能和五弟八弟他们斗?”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时辰不多了。现在把城门的卫兵都撤回来,还来得及!没有人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这种时候,他居然先想到的是代善。他的死穴,不是别的,便是他所珍惜的这个弟弟啊!
“代善既然已经有了抉择,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会收尾干净的。”
“你在为他着想,他亦是在为你着想。你们两个……”
偏偏他们是建州的大贝勒、二贝勒,一山容不得二虎,□□哈赤无论是欣赏他们之中的哪一个,都等于在把另一个逼上绝路。就算是他们二人心中不曾想要争夺,但他们身后的势力又岂会轻易放弃呢?尤其是在女真部落,外戚建立起来很大的权利网络。褚英娶了常书之女郭络罗氏、额尔吉图之女富察氏,代善则有一位叶赫那拉的福晋,和已灭的哈达部孟格布禄贝勒之女……他们二人,无论是从勋功还是外戚势力上来看,皆是不分上下的。
“二弟他自小性子孤僻乖张,便是心里有事情,也从不与别人说。十六岁的时候,我们两个第一次作为将领跟随阿玛征战。那时候他连马都还骑不稳,但还是硬着头皮要跟去……代善他,今日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我不该拖他下水。”
从他最后的那句话里,我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难道,这次罢休了,他还想着谋划第二次?
正在我毛骨悚然间,褚英一偏头,贴在我耳侧低语,“你觉得我输了吗?”
“这话……什么意思?”
“我为何要赌这一局……”他眉宇微舒,诡笑一声,“你忘了?我稀罕的,从来都不是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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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的临时倒戈,总归是制止了这一场狂风暴雨。
然而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关于汗王出征期间城中的传闻从未停止过,带着将士凯旋而归的□□哈赤对此也起了不小的疑心。
第二日早朝,褚英便以身体抱恙为由缺席,□□哈赤未置一词,只按照惯例犒赏将士,并细数了布占泰的罪状,并命令三军只稍作整顿,一旦布占泰有所动作,立马亲自率兵征讨。这一次,布占泰是真的激怒了□□哈赤。乌拉,大约气数已尽。
建州会统一女真,是历史的必然,我心中知晓,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后,□□哈赤知晓征战期间大妃诞下十四子,自然是喜上眉梢。虽说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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