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深嵌在厚厚的墙壁里,不可能从窗口望到里面。
然后在望风洞里默默张望他的那群士兵,现在却谈起话来了。他们纷纷提起他的名字,到处可以听到笑声。粗暴的声音愈来愈响,也愈傲慢,像咒骂一头狗似的。显然没有人干涉他们,可能还有人故意指使他们,他们开始向这个站在城门旁边的骑士扔起土块来了。
柏宜斯不由自主地挪动了一下他的马;过了一会儿,扔土块停止了,叫喊声也静下去了,甚至有几个人头消失在城墙后面了。当然,柏宜斯的名字一定是非常吓人的可是不久,即便是最懦弱的人也会想到,他们和那个可怕的狂死骑士还隔着一道城壕和一堵墙,因此这批粗野的军人不但又开始扔起小土块来,而且还扔起碎瓷和石子来,这些落在甲胄和马衣上,发出啪嗒啪嗒落下地来。
“就这点小伎俩就能逼退我吗,那是不可能的。”柏宜斯心里又说了一遍。
他继续等着。到了正午,城头上没有人了,仆役们也都去吃午饭了。少数不得不在那里站岗的,就在城墙上吃饭,吃过以后就拿肉骨头扔向这饥饿的骑士,作为消遣。他们彼此之间也开起玩笑来,说是谁敢下去用拳头或者用矛柄打他的脖子。他们愿意为此赌上一个拉兹,但是没有傻子愿意接受这个赌注。
吃过饭的人向柏宜斯叫道,如果他不乐意等,尽可以去上吊,绞架上还有一个钩子空着,绳子是现成的。的光阴就在这种挖苦、叫喊、取笑和咒骂声中了。夏天的漫长的白昼逐渐接近黄昏了,可是吊桥依旧高高吊起,城门也一直紧闭着。而挖苦、叫喊、取笑和咒骂声轮番起伏,一直没有停息。
黄昏时分,刮起了一阵风,吹散了森林那边飘的薄雾,天空澄清了,映出了落日的余辉。最后天暗了,继而万籁俱寂。
“他们不到晚上是不会开门的了,”柏宜斯想。但是他为此高兴,他们越是惧怕他,就说明他们害怕谈判,害怕接触,他们不敢伤害他,而且他们在阿尔科塔爵士肯定是一无所获,这群胆小鬼只能把几具死尸吊在外面,恐吓别人,给找点坚持的勇气。
这个时候柏宜斯真想回到镇上去,早上再来,不过立刻又丢了这个念头。“他们要让我站在这里等,”他自言自语。“如果我要,他们地一定不会让我回家,而是会包围我,把我俘去,那时候他们会说,他们并不负主教,因为他们是用武力逮住我的,况且即使我突围出去,我也还是要的……而我在这里,他们就会愈加急躁,愈加恐惧。”说道这里他禁不住都笑了。
柏宜斯比别人具有更巨大的毅力;因此虽然饥饿早就在折磨着他,夜寒已经透过他那铁甲下面的皮衣服,他还是决定等下去,甚至他都不想脱下盔甲,哪怕死在那城门口也要坚持下去。
但是天即将要黑透的时候,突然他听见身后草地里响起了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有六个拿着戟和斧子的人从城堡的另一边的田野里向他这边走来,当中有一个弓箭手,还有一个握剑的人。
“守卫也许会给这些人开门的,那么我就跟他们一起进去吧,”柏宜斯想。“他们大概不会用武力来捉拿我,也不会杀害我的,因为他们人数太少,办不到;如果他们动手攻击我,那就证明他们打算破坏主教大人主导的谈判,那他们就会遭殃。”
那些人确实也没有想到要攻击他。相反,这些士兵把他们的矛和戟都插在雪地里,由于天还没有全黑,柏宜斯看出握在他们手里的那些武器的杆柄都在颤抖。那个握剑的人看来是他们的头,一个骑士。他迅速伸出左臂,把手向上一挥,说您就是双子河畔的柏宜斯骑士吗?”不跳字。
“正是。”
“您要听听我带来的口信么?”
“我听着。”
“强大而睿智的布雷恩伯爵之长子马克少爷命令我转告您,骑士,除非您下马,否者决不会为你开城门。”
柏宜斯仍旧不动,过了一会儿,他才下了马,马匹立即被一个弓箭手牵走了。
“武器必须交给我们,”那个握剑的人又说。
柏宜斯迟疑了一下。也许他们会乘他解除了武装来攻击他,像打一头野兽似的来打死他,或者把他俘虏了,绑在森林喂野狼。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要是他们存心这样,他们一定会多派些人来。而且如果他们要攻击他,也不会一下子就捣毁他的甲胄,那末他还能从最贴近的一个人手里随手夺过一件武器来,趁援军未到之前,把他们全部打死。他们恐怕还没有真正明白的他的厉害。
“就算他们真想弄死我,”他心想,“那也不是他们想就可以的。”这样一想,他就扔下了斧头,接着是骑士剑,等在那里。弓箭手把一切武器都拿走以后,先前那个跟他的人退后几步,停了下来,傲慢地大声嚷道为了你对评议会犯下的种种过,你必须穿上这件麻衣,把你的双手用一根绳子缚在后背,恭恭敬敬地跪在城门前。”
柏宜斯站在那里,孤单单的一个人在黑暗和寂静中,那粗麻衣和绳索扔在他的面前。他突然了这些人是做的了,他们都是生面孔,他们从城堡的另一端悄悄出现,而且他们拿着都是近战的武器,他们是来趁着黑暗羞辱他,激怒他,甚至恐吓他,让他逃离城门附近,然后杀死他,嫁祸于荒野流民的手段。
这样一想,他就想起那把挂在马鞍上的钢斧,他被布包着,他们没有看见,他向着他们走。过了很久,他才走到那件粗麻衣跟前,说道我能不照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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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谈判
第一百六十二章 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