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里话——我张好古筹款赈灾,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官,又有证据证明自己会把筹款所得的银两用在灾民头上?可我也有一个问题问张年兄,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张好古是赃官?又有证据证明我张好古会把筹款所得的银子装进自己腰包?”
“学生没有。”张采老实摇头答道。张大少爷点头,笑道:“张年兄,你说得对,你当然没有,天下也没有一个人能证明我张好古是贪官脏官!为什么呢?因为在我当这个钦差大臣之前,只当过一个翰林院的编撰,清水衙门,手下全都是些穷得快当裤子的京官翰林,就算想贪也没地方贪,又怎么可能有贪赃受贿的记录呢?”
“哈哈哈哈。”张大少爷的话逗得在场学子士林一阵偷笑。张大少爷也笑,又说道:“所以我张好古就奇怪了,既然我张好古没有贪赃受贿的罪行记录,也没在什么肥缺肥差上当过职,怎么会有人说我是天下第一脏官呢?他是未卜先知,料定了我张好古为官必贪?还是他良心黑了,造谣污蔑,为他的虚伪吝啬掩饰开脱?”
张大少爷的话打到不少人的心坎上,不少正直君子都暗暗点头,赞同张大少爷的观点。而张采也是个直人,又说道:“钦差大人,你说得对,你现在是没有贪赃受贿的记录,可你又有证据证明你将来不贪,以后不贪?”
“张年兄,我为什么要贪?有什么理由要贪?”张大少爷针锋相对,大声说道:“我张好古,山东临清人,出身于士绅之家,家有千倾良田,万贯家财——虽然比不上钱大人和叶阁老那样的百万家资,但也还算富裕宽裕。我有这样的家庭做靠山,为什么还要冒着杀头丢官的危险去贪污纳贿?而且我今年才二十一岁就已经高中探花,出任钦差,前途已经不可限量,我为什么还要一点孔方铜臭去冒险贪污?我不要自己的前途和脑袋了?”
说到这里,张大少爷往叶向高一指,大声说道:“张年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当面问问和我出身相仿的叶阁老,身有百万家资的叶阁老独相八年,执政十二年,需不需要在朝廷里贪污一两银子?纳贿一文铜钱?”
被张大少爷这么一指,在场几千道目光自然转移到叶向高身上,而叶向高心中破口大骂,脸上却不敢流露声色,只能苦笑着说道:“张探花说老夫身家百万虽然有些夸张,但也所说在理,老夫相信张探花会以老夫为榜样,身处高位而不贪一两,不纳一文——老夫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钦差大人,你说得对,张采相信你不会冒着自毁前程的危险贪污纳贿。”张采倒也爽快,从怀中掏出两锭大银,放在张大少爷的面前,拱手说道:“这是五十两银子,请钦差大人拿去赈济山东灾民,聊表学生寸心。”
“多谢,本官替山东受灾的父老乡亲,多谢张年兄的大恩大德。”张大少爷站起身来,表情严肃的拱手道谢。张大少爷又严肃说道:“张年兄,本官还有一事相求,万望你务必答应。”
“钦差大人请说,只要小生能够做到,就一定尽力。”张采抱拳说道。张大少爷平静说道:“本官想请张年兄,还有在场的一些年兄年弟担当起监督之责,从头至尾监督本官筹款赈灾,看看本官是否将募捐所得的银两,一文不少用到山东灾民头上?当然了,你们的差旅费用,全部由本官私人承担。”
“学生愿意效劳!”张采激动拱手答应,又大声说道:“张大人,学生如果亲眼所见你将筹款所得银两,一分一文不少的用在灾民头上。那么从今往后,再有一人污蔑大人清名,我太仓张家就与他势不两立!”
“多谢,多谢。”张大少爷拱手称谢,又大声说道:“还有那些年兄名士愿意担当监督的?可以自愿报名,人数限定十二人,因为山东有六个州府,本官想让每个州府都有两位年兄名士监督,同时也互相监督,看看本官究竟有没有把是善款用到百姓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