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是白痴,立刻将灯火弄熄,暂时避免了船毁人亡的下场。尽管船舱内漆黑如墨,但他练有天眼通,还能模模糊糊辨清人物的轮廓,忽觉一股浓烈的杀气自身后袭来,刀风刺耳,估计是那个扶桑刀客杀到了。他不敢挥剑格挡,生怕刀剑碰撞溅起的火星引燃火yao,首先把自己炸上天去,脚步一滑,左掌反手一挥,啪的击中一个木桶,将它往后送出。
天麻四郎可没有黑暗中分辨事物的本领,他一刀劈到空处,忽听风声大作,有物直撞过来,本能地展开自己得意的“柳风一字斩”刀法,大吼一声,运足功力,刷刷刷猛劈三刀,把飞来的木桶斩成碎片。木桶内装满的火yao粉末立时飞散而出,从头到脚洒满他的全身。天麻四郎猝不及防,只觉眼睛刺痛,泪水狂涌,跟着无数粉末直冲入喉,呛得他咳嗽不止。
胡青鹏可不想在此逗留太久,毕竟对方那几名高手实在太过厉害,多留一刻危险就多加一分。当下仗着宝剑锋利的特点,连人带剑冲向船板,蓬的一声,在船身一侧破开一个大洞,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毫不停滞地落入水中。
邓定南、岳宗谨等站在甲板上,忽见敌手撞破船板跳进江中,脸上齐齐变『色』。他们合作一事乃是绝密的事情,如果被这不知姓名来历的人对外泄『露』,必定会引起黑道的强烈震『荡』。而且株洲分舵舵主被杀和船舱中装载的火yao,这都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的秘密,一旦曝光,后果必然严重,甚至会令他们筹划多时的计划泡汤。万一上头怪罪下来,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邓定南马上发出指令,在码头上待命的七八名水鬼纷纷跃入江中,搜捕跳水逃亡的胡青鹏。岳宗谨望着漆黑辽阔的江面,眉尖紧锁,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邓舵主,你的人能保证抓到那个家伙吗?”
邓定南道:“岳先生,他们是株洲分舵水『性』最好的人,对附近的水域情况了如指掌,又占据了人数的优势,不出三刻定能将那家伙抓住。”想了一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命令手下驾了几艘快船,在附近江面上来回巡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许那人活着离开。
岳宗谨皱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聂,你留在这里监督他们赶紧卸货,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毒蝎你沿江岸向下游搜索,我向上游搜,只要发现那个家伙,杀无赦!”
胡青鹏闭紧呼吸潜入深水处,将长剑反手回鞘,手脚并用地拼命划水,争取尽快远离危险之地。水下功夫并不是他的专长,如果遇上精通水『性』的高手,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惟有任人宰割的份。只游出五六丈,便感到水流搅动,数道杀气自后方追蹑过来,心底一凉,对方果然派出水底杀手追来了!
他憋气已久,不得不浮上水面换气。刚一浮头,就见数艘快船在江面上穿梭巡视,船上的大汉张弓搭箭,杀气腾腾。胡青鹏知道他们是在搜寻自己,急忙吸气下沉,心里一着急,划水的速度更慢。此刻那些水鬼已发现了猎物的踪迹,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围拢过来,仿佛是猎食的鲨鱼群,张开了狰狞森寒的利齿,追逐着血腥的气味。
胡青鹏感到杀气在加速『逼』近,偏偏自己游水的速度不增反降,再不想办法的话,就要被对方撕成碎片了!就在这时,两股不同方向的水底暗流几乎同时冲到他的身上,使他不受控制翻滚了两周,一下子被水流带出三丈多远。他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江流奔腾的种种姿态,回旋、翻涌、交缠、起伏……变化万千的水流画面从脑海中掠过,今天悟剑时的空灵感觉又重新回到身上,通过全身的肌肤更真切地感到水流中蕴涵的无穷信息。
胡青鹏彻底地放松了全身的肌肉,既不挣扎,也不抵抗,就这么顺其自然地任凭水流推动着,悠然地往下游漂移。他清晰地感受到每一路水流流动的方向和力度都截然不同,感到自己化身为一滴水珠,在这浩瀚的江流中自在的奔行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自己前行的脚步。他不再恐惧,也不再担心被人追上,心里惟有一片超脱尘世的宁静。
毕竟已是夜晚,那些水鬼在水底无法看到任何事物,只能靠水流压力的变化来确定猎物的方向和深浅。正当他们以为猎物将手到擒来时,下一瞬间,他们再感受不到水流任何异常的变化,偌大的一个人仿佛忽然在水中融化了,什么也没有剩下。他们既惊且疑,象无头苍蝇般盲目地挥动水刺『乱』刺,但只是搅起一串串的水泡,毫无用处。他们死也不明白,这个初通水『性』的雏儿是如何逃脱的?
胡青鹏如同回到母体的婴儿般,被江水紧密包裹着漂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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