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为这个孩子使把力,如今他也只得用这张老脸面同老王爷讨个人情了。这事终归还是不告诉他的好,成便好,不成也不至于让外孙失望,心头不得放松。
朱照突然明白,历朝历代不受宠的皇子皆是他今日的心境罢,心如浩瀚天空,人却渺小卑微如蚍蜉撼树,到头来成了笑话。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路会怎么走,他从未对自己的人生做过详细的算计,最多不过是在想尽办法躲避明枪暗箭的时候顺带寻思如何才能离那个位置更近些,可惜,他的路早已被自己的母亲给堵死,只得撞得头破血流只为找那个出口。
长夜漫漫,他走到窗前推开一扇木窗,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脑海里纷杂烦乱,突然间闯入一个女子,或声色严厉地指着钱秀说怎么淹不死你?或是温婉柔和地向他行礼,娇娇弱弱软化人心地一声殿下,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也许他是时候找个能与他共赏一轮弯月的人了。
那些在暗处盯着他的眼线,总不能让他们太过清闲。
吹了一夜冷风,终是着了风寒,第二天恒晟来叫起,好一阵都没听到主子的声音,推门进去,淡色床幔没有放下来,平日里精神抖擞,气度卓然的主子此时脸颊通红,嘴唇苍白,干裂得起皮,赶忙从在炉子上温着的水壶倒了杯水小心喂他喝下,替他掖了掖被角,暗恼自己仗着近来没生事就放松了警惕,要是昨夜来了刺客,他真是晚死都难辞其咎。
放轻脚步走出屋子,攒着眉吩咐外面的下人:“去请个大夫来,往后我亲自在主子跟前伺候,你们都退下罢。”
下人们彼此看了一眼,不知道何处做得不合这位近侍大人的心思,顿时惶惶不安起来,生怕被老爷给知道招来责罚,有胆大地问道:“大人,可是奴才们伺候的不周?”
“昨夜为何没人给主子值夜?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你我皆逃不了干系,还不快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