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呜咽了一下。
她真不该跟个擅骑射、敢亲征的皇帝计较。
康熙俯身吻了吻她的长发,温言道:“等明日一早,朕便让人来给你瞧瞧,可好?”
江菱无力地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倦倦地嘟哝道:“瞧些什么?”
康熙闷闷地低笑出声:“自然是给你瞧瞧身子,再好好地养一养。”
江菱抬头瞪了康熙一眼,可惜目光仍旧是绵绵软软,全然没有半点力气。康熙侧过头,吻了吻她的眼睛,续道:“等再过些时日,南边儿的贡品送到京城,便送到翊坤宫去罢。朕琢磨着,总归是有些效用的。”语气仍有些揶揄,又引得江菱瞪了他一眼,但仍旧是无用。
江菱埋首在他的颈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康熙又笑了片刻,才拉过一床薄被,轻轻盖在江菱身上,温言道:“睡罢。”
许是看出江菱真的累了,他没有再折腾她。
江菱在康熙怀里嘟哝片刻,又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目光里如同蒙了一层水雾。摇曳的烛影里,康熙仍旧在笑望着她,目光里有着些温柔的怜意。江菱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康熙的眼睛,又被他攥着手,反反复复地摩挲着,揶揄道:“顽皮。”
江菱重新埋首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顽皮,那便顽皮罢。
康熙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边手轻抚着她的肩背,动作极是轻柔。江菱在他的安抚下,居然真的有了一点儿困倦之意。无意之中,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张纸条,从薄被里伸出胳膊,将它攥在了手心里。是康熙刚刚留给她的小抄。
她将小抄在康熙的胸口上铺展开来,低声问道:“皇上怎么会想到,给我这个?”
康熙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拇指摩挲着那张纸条,笑着解释道:“瞧你白天有些恍神,便抽空给你写了张条.子,免得让典仪官们不悦,又要再来一回。”
江菱怔了怔。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偶然间的恍神,都留意到了。
她将小抄在他的胸口逐一抚平,目光落在那些整齐的小字上,一字字地念出声来。
康熙又低低地说了声“顽皮”,却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胡闹。江菱念了一会儿,便将那张纸条仔细折好,放到了枕头底下,又重新埋首在康熙怀里,阖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肩膀,又是一阵细微的颤栗。
康熙低下头,看着他的皇后,不觉又多了些笑意。
不知不觉地,江菱在他怀里沉沉地睡过去了,呼吸清浅且平缓。康熙看了一眼外面的红烛,计算了一下时间,预计能烧到明天上午,便又将金红的帐子扯落了一些,亦沉沉地睡了过去。
红烛在室内灼灼地燃烧着,一点点地,慢慢地变短。
长夜将尽,天光微明。
江菱稍稍动了一下,在康熙怀里醒了过来。微蒙的天光透过窗棱,在金红的帐子里投下一些淡淡的影子。康熙仍未醒来,墙角的更漏已经漫过了卯时二科的线。
哦,对了,昨晚他说过,今天不用上朝。
还说了什么来着……
三日的大婚?!
江菱想到“三日”二字,目光微闪了闪,耳根隐隐有些泛红。她悄悄地自康熙怀里起身,将地上的一件外衣拾起来,裹在身上,走过铺了一层毯子的正屋,到了偏殿里。
在她的身后,康熙缓缓睁开眼睛,在金红的帐子里半坐起来,枕着自己的胳膊,闲闲地看着她。虽然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偏殿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康熙莞尔一笑,亦挥开帐子起身,自己披了一件外衣,亦走到偏殿里。里面空荡荡的,唯有一个浴桶安放在正中。江菱正在里面,乌发松松挽起,露出雪白的脖颈,还有些蒸腾的雾气。
看样子,是她自个儿害臊,屏退了服侍的宫人。
康熙脚步停顿了一下,又低低地笑了声,朝江菱那边走去。
身后乍然而起的脚步声,吓了江菱一跳。她回身望去,才发现康熙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了,正朝着这边走过来。江菱匆匆忙忙擦干净身子,裹着一块长长地棉布,给康熙问安,耳根儿又有些微红。
康熙抬起手,拭去她鼻尖上的一滴水珠。
江菱的表情僵住了,隐隐又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康熙将她整个儿都揽在怀里,靠在她的肩头,亲昵地问道:“皇后一早便起了,不知昨夜歇息得可好?”
江菱唤了一声皇上,却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又朝隔壁的正屋走去。
“皇……”江菱抬起头,蒙住他的眼睛,有些不安道:“这个、这个有些不好。”
康熙的眼睛被她蒙住,眼前顿时便看不见了,唯有指缝间漏下来的一些光亮。他停住脚步,侧头看着江菱,眼前的那只手无声无息地滑落,攀附在他的肩头。直到这时,康熙才留意到,她的手臂上,全然是自己昨晚留下来的痕迹。
江菱埋首在他的怀里,讷讷道:“这不是、不是白昼、宣yin么?”
康熙倒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居然认同道:“所言不错。”
江菱见到有希望,在他怀里轻轻挣扎了一下,道:“这个、怕是不妥罢?”
康熙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有理。”便将江菱放了下来,攥着她的手,到正屋去更衣。江菱暗暗松了一口气,将宫女们刚刚送来两套新衣抖开,替他们两个都换上了。从头到尾,康熙都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笑看着她的动作。
江菱本以为,这事儿到此应该结束了的。
但当天晚上,康熙才真真切切地让她知道了,什么才叫“所言不错”。
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