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版图里?我来猜一猜,你身为传教士,应该是一个先行者,循着马可波罗的脚步,寻找东方最富饶的地方?或者向东方皇帝宣扬你们的伟大,让军队不战而怯?还是――”
她猛然刹住了话头,稍稍后退了半步。
传教士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的话,显然是在情绪激动之下,不自觉地用了母语。江菱愕然,但眼角余光却瞥见康熙微微颔首,便又续道:“但你们的皇帝,却是不久前才刚刚即位的。我猜猜,是两年前,还是一年前?你们的元老院,为什么不像瑞典、奥匈帝国、法兰西帝国、西班牙或是意大利一样,从别的国家引进一位王子或者公主,继承皇位?这不是你们的习惯么?”
话音刚落,便瞧见了康熙稍有些惊愕的表情。
好吧,西方帝国相互借王子、借公主、借皇帝、借女王的举动,在东方人看来,应该是极其不可思议的。江菱正待再说,那位传教士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叽里咕噜地说了很长一串俄文。在急促且焦躁的声音里,江菱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叩墙声。是真正的叩墙,在这间屋子的隔壁,有人轻轻地叩了三下。康熙笑了一下,再看江菱时,已有了些莫名的深意。
江菱怔住,仔细回忆片刻,确认自己刚刚没有说什么露馅的话。
但康熙已经攥住她的手腕,朝那两位太监点点头,把江菱带出了那间屋子。一位太监喀嚓地扣上门锁,忽然又从隔壁的小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官员。官员朝康熙行了一礼,便道:“回皇上,刚才那人情绪激动之下,透露了一些事情。没想到臣在这里住了数日――”
康熙略一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随后朝江菱望了一眼,示意她在原地等候,便将那位官员带到五十多米之外的地方,道:“继续。”
这个距离正常人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但偏偏江菱的身体比正常人要好一些,因此便隐隐约约地听到,“臣在这里住了数日亦一无所获,没想到皇上……噢,那人说,要不是为了索菲亚公主,他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两位沙皇年幼,而且还有一个人生活不能自理,索菲亚公主差一点就被那些老家伙赶下台了。唯有扩张,尽情地扩张,才能让那些老家伙闭嘴。但是又不能激怒东方的皇帝,免得远东和西伯利亚陷入被动,那些庄园主可不会打仗……哦上帝……他可不能让那些老家伙从法兰西或是意大利借一个皇帝过来,那索菲亚公主就危险了……”
江菱听了片刻,不禁笑了。
等到官员禀报完,康熙才慢慢地踱了过来,笑望着她,道:“走吧。”
江菱应了声是,脚下加紧两步,跟了上去。刚才康熙虽然避开了她,但她仍旧能猜测到,那位官员应该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就等着那位传教士吐露些什么,但偏偏那位传教士什么都没有说。刚才自己一试之下,那位传教士情绪激动,便用母语叽里咕噜地吐露了一长串的话。
江菱暗想,这多半便是康熙让她过来的缘由了。
两个人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屋子了,康熙才停住脚步,笑道:“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说起来倒是要谢谢你,替朕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江菱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声道:“我……”
康熙又淡淡地笑了笑,攥住江菱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了两步,直走到那片大湖的边上,才停了下来。江菱试了几回,都没有能抽出自己的手,忍不住轻声道:“皇上。”
她没来由地想起了昨晚那个梦,还有康熙在梦里说的那些奇怪的话。